除了常例送来的犒赏,另有给曹氏、顾大郎和顾容安的敕封诰令。
按常例,这每天子会给各地藩镇赐下雄黄酒、菖葵扇和夏衣,以表示恩宠。晋王府的人就要聚在用心殿等着谢恩。
顾容安眼睛亮晶晶地,跃跃欲试,“安安帮祖父系荷包!”
转眼就到了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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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那里有教,瞥见顾容安这么大胆,她都要担忧死了。倒是顾大郎很放心,握住了陆氏的手,浅笑地看。
欢愉的表情是很轻易感染的,陆氏见他笑容俊朗,也笑了起来,“都是惯的。”
朱玉姿低下了头。她的第一段婚姻是典范的联婚,顾衡没有女儿,就把她嫁给了镇北节度使的三儿子。宋家是本是胡人,与顾衡一样安定当年的李琦兵变有功,被封为镇北节度使,改姓宋,占有晋地西北。
见顾大郎走了,陆氏坐下来,渐渐喝她的红枣枸杞鸡汤粥,温馨如画。服侍的侍女们不敢发作声音,垂着头,暗自测度陆氏的心机,她莫非真的不在乎么?竟然只字不提。
但是顾大郎并没有新任世子的意气昂扬,到了正房门口,顾大郎踟躇着,不敢出来。
伉俪俩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在顾容安面前会商这件事。他们只但愿女儿能够长乐无忧,庇荫在他们的羽翼下。
大过节的,一早就闹了这么一出,顾衡很不欢畅,朱氏倒是扬眉吐气了,也不敢表示出来。
获得顾衡的包管 ,曹氏这才对劲了,高兴地请顾衡吃粽子。
“大郎,如何不出去?”陆氏笑着翻开了帘子。
“嗯?”陆氏抬开端,指尖的力道放轻了,安抚地笑, “安安别怕, 揉开了就不疼了。”
“我想跟王爷讨一个夫人给蓉娘。”曹氏得了顾衡的话,放心大胆地说了。在她想来,不就是个名号,叫大师改口叫就是了。
陆氏前些日子模糊有了预感,本日封诰下来,她只感觉灰尘落定,大郎的苦衷就是这个吧,难怪常常望着她一脸欲言又止,谦虚不已的模样。
“不要了,”顾容安很懂事地点头,“本来就是安安不好,不该乱跑跌倒的。”如果阿耶真跑去踢朱玉姿就不好了。他们并没有对抗王妃的气力,冒然撕破脸,只能提早堕入险境。
“哈哈,”顾衡笑起来,老妻竟如此纯真,“你觉得是小孩子分糖果呢,一人一个啊。”
跟阿耶告状,要直来直去。
陆氏眼眸一黯,担忧地,“安安昨晚做了恶梦,好不轻易才睡着。”
顾大郎嘻嘻笑,“还不是你惯的。”
曹氏不知陆氏没能获得世子妃名分的严峻性,觉得媳妇是被忽视罢了,忸捏道,“蓉娘你受委曲了,就你一小我没有。”等王爷再来长命殿,她给媳妇讨一个吧。
熬得化了的酸笋老鸭糯米粥,解腻开胃,入口软糯,没有一丝油腥气。热乎乎地一口喝下去,暖暖地从喉咙到肚腹都熨贴了,胃口也翻开了。连着喝了三碗粥,顾大郎额头见汗,这才精力起来。
晋王不给她请封,许是想为大郎另聘佳妇吧,陆氏并不料外。但是她如果贬妻为妾,安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呢,岂不成了正妻眼中钉,肉中刺?
不消说话,顾衡就从她会说话的眼睛里看出来“祖父你好不幸连荷包都没有”的怜悯。竟然被小孙女顾恤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他位高权重,手握无数人的生杀大权,从很多年前就只要怕他的,还没有人顾恤过他呢。
“好好好,”顾大郎好脾气地用帕子抹抹脸,起家往浴房去了。吃饱喝足,昨晚失灵的嗅觉的也返来了,顾大郎本身都嫌弃本身。
吃着仿佛多年前母亲做的粽子,顾衡回想起了昔日的光阴,他握住了曹氏的手,头一回开口报歉,“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