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心口有个闸门轰地一下炸开,深埋心底的感情疯涌而出,两只眼睛也跟开了大闸门似的一下子灌满了泪水,鼻子酸得透不过气来。我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但是却如何也节制不住情感,难受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劝?我木然地想着:“没错,我是劝了。”劝他分开大祁,劝他放弃统统。莫非你觉得只要我劝了, 二哥就必然会听吗?对二哥而言, 那不是劝, 是逼。就算二哥从小到大一向容让着我,可在这件事上他却涓滴没有松容的余地。只怕现在的他不但不会听劝,反而要恨透了我。
但是现在的我得空顾及,只能搂着他的脖子喘气。
不是扣问, 而是一种笃定的口气。
“认清甚么?认清我们都斗不过你的究竟吗?”我撑起家子,缓缓坐了起来,忍不住嘲笑一声。不管重来多少次,你的眼里就是容不下他。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不过是你手中的玩物。
“求你……”
明天的二哥会如何做?天子又会如何做?明天的早朝如何办?明天令我惊骇,一旦过了彻夜,是否一觉醒来统统都将与宿世堆叠?
实在我甚么也不懂,既不懂政权也不懂诡计。我不懂二哥为甚么要因为上一辈人的恩仇而搭上本身的平生, 我不懂他为甚么要固执这类虚渺的权力和位置。他明显自小养在佟府, 他乃至连亲生父亲的模样都不记得, 却要记得这份灌输于心的血海深仇。
“我这辈子都没、没有这么窝囊过。甚么鬼皇后……我才不奇怪!我才不要……”我捂着双眼抹着泪,断断续续地哭诉,脑筋乱轰轰一片,捡到甚么说甚么:“你这混蛋,还要杀我哥!你一点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就只想着杀杀杀、宰宰宰……你有本领杀了我得了!”
“是朕的错……是我的错。”他将我紧紧圈在怀里。
“黑炭……”
烛火摇摆时暗时明,借着微小的烛光我瞥见了印在墙壁上的高大黑影。天子一手撩开帷幔, 他曲膝跪坐上榻,就坐在我所躺的位置中间。
“好。”
“……我一向都很想你。”
我双肩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压抑不住心中的怨气。
“一点都不成笑,好笑的……是朕。”他低声呢喃:“如果朕能更早晓得是你、如果当年朕能好好地等你病愈了再走……或许你还会是朕的。”
我抱着他的脑袋狠狠亲了上去,天子回抱住我狠狠地亲了返来。直到重心一低,身子垂垂疲软了下来。我被他托抱着躺在床上,与他紧紧相拥。开初几近是用尽浑身的力量去哭,到厥后却只剩下力量去喘气。
那人就在床前站了好久, 久到我几近要忘了屋里另有第二小我。直到他开口说:“佟明容来过。”
“混蛋、臭乌龟!你为甚么、不早点记起来……你知不晓得我有多难过――”我揪着他的衣衿哭得歇斯底里:“你又冷酷、又阴沉……每天臭着脸,又不睬我、还凶我……还把我禁足!你凭甚么凭甚么!”
“阿嘉,你能不能放过二哥……”我哭着问。
夜幕悄悄落下, 华灯初上, 凤仪宫中一片沉寂。寝宫的大门被悄悄推开, 收回一声吱呀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是一小我极轻的脚步声。
我木然地垂着脑袋,直到他深吸一口气,反复一遍:“不成笑。”
“你不要怨、不要怨朕,朕不想落空你……”
我睁大双眼,懵懂地抬开端。身材不受节制地颤抖着,我怔愕地转过身来,不成思议地看向他。天子侧倾的身子倚抱着我,双目失神,烛火跳动着衬得他半边脸颊透着绯红。
他握着我的手,贴在唇际,低声嘟嚷:“朕从未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