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没有声气的祠堂里俄然多了点生者的气味。被烛光映得昏黄的墙壁上闪过一个孩童的影子,稚嫩的跑动声磕磕绊绊,最后噗通一声撞到了铁质的雕栏上。
整间房的正中心立着一个庞然大物,一块大到离谱的绸子罩着其上,闵仑走上前,一把将绸子扯下。浮尘轰然腾起,冷小台屏住呼吸,拧着眉头抬头看。
小家伙这才谨慎翼翼地含住勺子。他明显是第一次尝到月饼,糖心在舌尖化开,纯粹的高兴不加粉饰地在嘴角漾开。
闵仑将蜡烛扑灭,端端方正地立在灵位前,“这里是灵漩的正中间,即便是灵质非常庞大之人都很难包管复苏,更何况那秃顶灵质那么低,瞬息之间就爆了。”
半晌,闵仑未答,冷小台暗自叹了口气,持续道,“瞥见他尸身的时候,我就晓得是时候该见见你了。可我找不到你,而你也不会来找我。以是我扮成他的模样,假装他还活着。凶手晓得他的死,凶手会主动来找我。我猜害死他的是你,以是我一向在等你。”
闵仑面色沉寂地将笼子再度锁好,回身向冷小台正劈面的灵位走去。
“那孩子,是你杀的吗?”
微小的烛光照进笼内,地上那团黑影如吃惊的章鱼触手普通猛地缩成一团。
“哥!”
“哎。”祠堂里只要男孩一小我的喃喃自语,“你都三岁了,还一点自理才气都没有。走路都不会,只会用爬的。”
话音刚落,闵仑伸手将身前的门推开了,门合页收回的干涩声响,在这夜里显得格外高耸。
“吃。”小男孩动动勺子,道。
狰狞的鬼影撕扯着地上那不再挣扎的人影,本来就不该有生迹的祠堂再次回到沉寂。
他先是把两双小手伸出去,有些吃力地往外爬。麻袋里爬出来的是个只要两三岁的小孩,天生白嫩,又总不见光,皮肤白得像是个假娃娃。小家伙的脸上也没有孩童该有的圆润和血气,惨白又清癯。
“明天是中秋,我拿一块给你尝尝。”雕栏外的男孩将一个装着一整块月饼的小盒取出来。他看上去,比笼子里的小家伙大上四五岁。
俄然,那被惊醒的巨物发疯般朝闵仑扑来,哐地一声撞在监禁它的铁笼。烛光中,那裹着尸浆的亡灵不再透明,浑浊扭曲的一团氛围在笼中失控地冲撞,伴跟着雕栏收回的铮铮声响,没法数计的嘶鸣声正拉扯着冷小台的神经。
做完这统统,烛火又是一晃,昏黄墙壁上的人影徐行分开了祠堂。冷小台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原地,双眼失焦地看着火线。新燃的烛焰一耸一耸地窜动着火光,那亮光照亮了最后立在祠堂里的牌子――亡弟闵奂。
“你晓得,阿谁秃顶为甚么会变成那块烂肉吗?”闵仑在抽屉里翻出一只落了灰的白烛。
冷小台感受着五脏六腑拧搅的疼痛,艰巨昂首,灵速正以难以接受的高速增加着,收缩的灵质仿佛要破体而出。
“闵家其别人呢?”冷小台问。
这动静不大不小,雕栏内里的一个麻布袋子被惊得一抖。
冷小台跟上闵仑的身影,焦心肠扣问,“那年我假装灭顶逃离闵家,你是不是又领返来一个孩子冒充我?那孩子是不是你从岛上带返来的?他为甚么会在十九岁那年俄然呈现在我身边?他脚踝上也有阿谁纹身,那纹身是炼婴的锁灵符,我晓得他是谁!他为甚么要靠近我?你在瞥见我影子的时候就认出我了是不是?那影子怪是你做的吗?闵家的其别人呢?闵仑你站住!”
冷小台展开眼,“是谁干的?”
......
说完这话,他身后的冷小台也早已接受不住地软下膝盖,缓缓地跪坐到地上。闵仑又在抽屉里摸出一个牌位,那牌位像是早就备了的,上面的名字都刻好了。他将牌位上的灰土用袖子蹭了蹭,摆到了祠堂里最后的一块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