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戋戋两个月如何能来得及,慕云氏长年在我沙柯耶多数、太液都城和霖州地界都伏下细作,只怕那年夜袭碧海商队之时,慕云铎就早已派人入了太液都城,谎称我伊穆兰南下,就连那金山之策和毒杀我伊穆兰铁骑的毒液也是早就拟好了和提早备下的吧。”
暖和不睬会他的游移,又说道:“那探报的兵士称,太液都城只在霖州境之南不过百里之距,倘若一夜奔袭便可达到。苏利国主听了,暗觉不消攻城只需打劫城外的粮仓,离霖州又近在天涯,很有些动了南下的动机,只是如许大的行军是出于临时起意,并未探得真假,以是心中不决。”
“公子好聪明,恰是伪报。这兵士是苍梧国的特工,意在诱使苏利国主将军势增至十万,国主入彀以后莫说太液都城,就连霖州界都未进入,便在交界的镰谷产生了毒金之战……”暖和说得神采暗淡,不由嗟叹起来。
他深得慕云佑军略的真传,暖和这一番话说下来,又将他在《云策》中所习的兵法一一考证,实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佑伯伯……你必然是晓得这些的,只是你不肯意教我,你不屑于教我如许的战略才没有说,对不对?
暖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公子,我伊穆兰血族的铁骑一旦出马便不会有失手的时候,何况戋戋五十三人的碧海商队,又手无寸铁,怎会让一人逃脱?”
暖和非常赞美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愧是在慕云氏门下受教多年,只是听了这只字片语便听出了蹊跷来。可惜啊……可惜苏利国主当时已是粮草将尽,心乱如麻。其他帐下的谋士又纷繁进言,碧海夙来兵甲匮缺,苍梧隔着瀚江远在西境鞭长莫及,只要出兵神速,如何想都是万无一失。
但是越是念着,他越是涔涔汗下。
倘若伪报以后慕云氏便对碧海置之不睬,即使碧海有力反攻,大不了像朱芷凌说的那样,将太液都城一丢,先避祸于南疆,也不至于亡国,伊穆兰雄师十二万已无粮草,面对都城空城一座,要么当场饿死,要么就折损于返国的池沼地中,如此重创,必是没顶之灾。
......《云策》有云:伪报之计,以伪诱真,以报为隐。
算好机会对碧海同时停止伪报,假传伊穆兰来攻的信息,袒护了驱虎吞狼的动机,这便是以报为隐。
暖和这一席话,是将毒金之战的始因直指为当年慕云三太师的运营?!
苏晓尘茫然道:“我传闻是伊穆兰夜袭了碧海的商队,有一人搏命逃脱,才将此事上奏了碧海明皇。”
“有何变故?”
世上都说你善谋而不善断,实在不是你不善,是你不肯。如此恶毒之计,你只是不肯去断,可定下战略的慕云铎老太师,是你的父亲,又如何能出言毁他,诟他?
苏晓尘笑道:“这兵士这般伶牙俐齿,那里像个探报的,这谋士也是该打,听风便是雨。”
他先是命驻扎于沙柯耶多数的七万兵马马上集结,尽快与前军汇合。当时,家兄不在军中,听闻兵士飞报调兵南下,感觉此中蹊跷。但是事出过分俄然,家兄已来不及劝止前军的军势,只好以大巫神的身份借口称此战有恶兆,勉强将七万人马中的两万暂缓出兵,实则是想在火线策应以防不测。”
这如何能够?清楚是碧海得知伊穆兰铁骑南下太液,国中无兵,无法之下才八百里加急求救于苍梧国的慕云三太师。此事天下皆知,如何就变成了慕云氏伪报于伊穆兰在先,而后以金山之策献于碧海退敌了?
暖和幽幽地说道:“慕云氏的战略,公子想必是最清楚的。请公仔细想,我伊穆兰雄师南下,前后不过两个月的风景,真如果碧海得了探报,乞助于苍梧国,再拟策献策,再炼毒炼金运往镰谷,如何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