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连凌雨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刁老爹持续道:“三月螺蛳对三月新韭菜,犹似好表情对好气候,清爽鲜美,自可设想。只是这螺肉不是那么轻易洗净,内里常常异化着一些鳞盖片、尾肠和草屑,最好放淘米水中洗,淘米水去腥去黏,且能让螺肉变嫩。”
闻一鸣不由得暗自感慨,这类装逼的话也只要凌雨馨说出来不让人腻烦!苗人背景吃山,自给自足,固然这里不如都会繁华,可安好宁静,不失为人间乐土。
昂首看着别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暗自点头道:“哎,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文艺范?”
“韭菜吃的就是鲜香腴嫩,旺油旺孔殷炒才气保鲜,必然要待锅里油烧辣烧得冒热烟时才下锅,最好让菜上带点水珠,热油遇水,刺啦一声,喷上一层油膜,葱嫩青碧的韭菜所特有的扑鼻鲜香,让人馋涎欲滴。厨子不敷,炒的时候太长,油少,或是盐放早了出水多,味道都会大打扣头。”
“至于刺玫苔子……”阿公笑道:“初春二三月野玫瑰由老杆或地下根抽出嫩茎,可达竹筷粗细,色彩有青有暗红,掐下来,撕去连叶带刺的表皮,径送口中,甜丝丝,是我们上山最喜好的零食罢了!”
“哎,老了!”阿公摆摆手,无法道:“年青时候每天上山都不累,现在下厨都吃力,不然肯订婚自下厨,请先生尝尝我的技术!”
阿公畅怀大笑,夹起螺狮,放在嘴里一吸,满脸享用道:“我们这里的可不一样,喝的是清澈山泉,吃的是高山泥土,说句低俗的话,连拉的屎都是香的!”
“豪杰所见略同!”阿公猛的一拍大腿道:“先生正巧说出我的心机,上面一道菜就是韭菜炒河虾!”
“有道是春头的韭菜,秋末的明白菜,最为鲜美。就连郑板桥本身都说:春韭满园随时剪,一边可心肠品啖早韭,一边吟诗作画,多么的舒畅!”
第二盘韭菜炒螺蛳上桌,形似胶饴的螺蛳肉先以油和作料爆煸,再投春韭共炒。盛入青花瓷盘中,碧绿的韭菜,近乎玄色的螺肉星星点点,像是散落郊野里的牛羊,让人好像赏识一幅江南水乡民风画。
阿公先容道:“韭叶似兰,同喜水气津润,故韭菜必然要长在山间清泉边的畦地,方才鲜嫩水灵。”
“同道中人!”闻一鸣拍鼓掌,畅快道:“说到韭菜,顿时想起美食家汪曾祺老先生的一句话:文求雅洁,少雕饰,如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
一盘碧绿洁白的菜肴上桌,韭菜嫩绿油光,仿佛充满压抑不住的秋色。配上乌黑剔透的山间河虾,清雅娟秀,令人胃口大开。
“有句老话:三辈子学穿,五辈子学吃。常常想到食不厌精和割不正不食的古训,便感觉贤人教诲未免太呆板有趣,有些书白痴气!”
“想起上大学的时候,酷热夏夜选街边一大排档,三五老友凑钱,炒上几盘螺蛳,点几瓶冰镇啤酒,畅快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