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天灾为祸,总会有邪物趁机作怪,而吴老道当时方才出师,恰是年青气盛之时,欲有一番作为,便奏请师尊玉阳子,下山游历。一起清算了几个小妖小怪以后,吴老道惊骇地发明,本来还算富庶的青州城郊早已成了无人的鬼蜮,之前和师父一起作法除妖的几个镇子也美满是一片死寂,除了各处因饥饿而惨死的百姓,他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金象点头称是,他大踏步走入书房前面供季兴瑞歇息的侧室,未几时举着四个铜边木箱。这类木箱光是本身就绝对不轻,更不消说内里还装满了东西。金象双臂举着四个木箱毫不吃力,单凭这份体力就足以让刘启超他俩侧目。
“看完了?”季兴瑞呡了口茶,淡淡地问道。
季兴瑞悄悄一笑,可刘启超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怠倦和无法,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感。在那刹时,刘启超仿佛看到了一个为了家属昌隆而苦苦对峙的老者,而不是叱咤风云,翻云覆雨的第一富商。
“魙器这类东西亦正亦邪,祖上曾留下遗训,让后代尽量不要感染龙血鬼瓷,只要家主才许翻阅相干秘法,到了我爷爷这代,他没奉告我爹血瓷秘法,只是留下一卷秘笈,让他好好保存,但非到万不得已,不准翻开。还是我当上家主后,清算文档卷宗时,偶然中发明的。”季兴瑞已经规复了沉着,他有些无神地望着屋顶,“我也曾扣问过忠伯,他也警示我最好不要感染魙器,但是我能如何办?我也很绝望啊!”
陈昼锦看得也是触目惊心,不过他大要上并没有暴露甚么非常的神采,持续翻阅着账册。跟着越今后翻,记录的时候也就更加靠近现在。公然在最后的几页纸上,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京畿东道上至齐王、镇守寺人、布政使和按察使,下至各县县令、巡检,与季家的赋税来往,各种索贿、分润和劫掠。
“我大夏占有四海,若朝廷官员能廉洁自律,节用爱民,使民涵摄生息,光凭江南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就足以让百姓安居,朝廷富甲天下,何至于现在国库空虚。”
季兴瑞只是浅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陈昼锦面色淡然地接下账册,他倒是不忙着翻看,“季老爷想要奉告我们的,都在这账册当中?”
季兴瑞面色乌青,双手握得咯咯作响,一副即将发作的模样。侍立于他身后的金象银虎两大妙手也微微移解缆形,只要仆人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即脱手将刘启超和陈昼锦擒下。
刘启超和陈昼锦相视一眼,同时摇了点头。
“天泰十三年六月,京畿东道七州大旱,布政使衙门令各州富户开仓赈灾,乃出米面十万斤。济州知州昊天德支取三万斤,改以陈年旧米杂以荆布,施助灾黎。所取新米皆以高价售出,得之银两由诸官吏分润。”
“咚”的一声轻响,金象哈腰将四个木箱放在地上,如此沉重的木箱落地,却没有激起多少灰尘。金象做完这些便回身回到季兴瑞背后,沉默侍立。
陈昼锦饶有兴趣地瞥了金象一眼,浅笑着说道:“不知季老爷这四个箱子里藏了甚么东西,又有甚么说道?”
“啪”的一声,陈昼锦将账册合上,右手悄悄一抖,账册便不偏不倚地飞回木箱当中,方才好落在最上面。
“金象,把我那四箱东西抬过来。”季兴瑞转头对着贴身保护叮咛道。
“我季家为齐王府、内廷做皇商,虽免除了部分苛捐冗赋,可每年给各级官吏的贡献却一分没少。只是那些丝绸、茶叶、瓷器、铜铁盐酒棉布诸项收益,进入国库的能有几成?假如有一半能进国库,那么多白银也充足朝廷大半年的花消!”
季兴瑞的一番话,让刘启超和陈昼锦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本本账册和一句句充满怨念的指责,形象地为他俩绘制出了一幅触目惊心的赃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