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晨,谢华琅早夙起家,往卢氏处去问安,却知母亲此时髦未起家。
四目相对, 寂静无言, 终究,还是他先撤退了。
“……等等。”那羽士俄然叫住她。
“不好,”谢华琅将那两枝桃花护的严严实实:“这是我的,一个花瓣儿也不给别人。”
她却也不戳破,看眼手中那枝桃花,又昂首看他:“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的阿谁枝枝。”
就在前不久,它还佩在那女郎耳畔,伴跟着她笑语,悄悄摇摆,晃得贰心都乱了。
那羽士仍旧垂着眼睫,半晌,方才道:“很好听的名字。”
仆婢微怔,见她衣裙华丽,朱钗挽发,极是鲜妍,讶异道:“女郎又要出门吗?”
“道长,你晓得吗?”谢华琅却不搭那一腔,伸手接了那枝桃花,含笑称谢后,又悄悄道:“我的名字……就叫枝枝。”
明显就是想往下听,偏还不肯开口问。
淑嘉县主嫁入谢家几年,恭谦淑惠,论及言行举止,也挑不出弊端,若不是有隋氏之死梗着,也是极合情意的儿媳。
她望着他低垂的眼睫, 如此笑问。
顾景阳不再言语,径直拜别,只留衡嘉与那年青羽士面面相觑,半晌,后者方才迟疑道:“皇叔他,他是不是……”
衡嘉听得莫名,一时有些摸不着脑筋,游移的顿了顿,改口道:“枝枝小娘子已经走了?”
“枝枝,枝枝。”他轻声道:“多好听的名字。”
他却没有再说别的,往东侧桃树前重新选了一枝,折下后递与她。
那羽士听得笑了,低头看她,悄悄道:“你又胡搅蛮缠。”
长媳有孕,对于谢家与谢允而言都是功德,卢氏天然也欢乐,叮咛人好生送淑嘉县主归去,又叫柳氏一道拜别。
“我同你一起去找,”宪娘惭愧道:“要不是我撺掇你去讨甚么桃花,就不会丢了。”
“枝枝,你没赶上甚么事吧?”归去以后,元娘满面担忧:“如何这么久才返来?”
谢华琅走了,那羽士却仍旧立在原地。
“那枝开的不好,”他道:“带这枝走吧。”
“太医说这是头一胎,要好生照看,细心些,不会有题目的,”淑嘉县主笑道:“郎君现下还未归府,便没有叫人知会他。”
“你便说我出门探友去了,”谢华琅莞尔道:“阿娘会明白的。”
“这,这如何使得,”采青采素慌了神,跪隧道:“羽士无官无爵且不说,又是方外之人……”
那二人对视一眼,采青摸索道:“不会是个羽士吧?”
衡嘉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
那羽士垂着眼睫,不知在想甚么,谢华琅更没有催问,只含笑望着他,等他答复。
谢华琅停下脚步,回身看他。
起初赖在此地,胶葛着人的是她,现下毫不沉沦的抽身拜别,先道了告别的也是她。
倘若她们一道出来,起码也会晓得自家女郎相中了谁,那人详细又是如何。
那年青羽士结结巴巴道:“但是,但是她如何敢……”
“那儿的桃花开得好,我贪看,便多呆了些时候。”谢华琅叫她们看那两枝桃花,道:“如何,俊不俊?”
卢氏不料她竟肯采取柳氏腹中之子,惊奇之余,倒有些惭愧,语气略好了些:“县主说有动静要同我讲――”
不知过了多久,那羽士站起家,道:“你随我来吧。”
……
……
“本来如此,”谢华琅笑道:“不必惊扰阿娘,叫她晓得我来过便是。”
那羽士抬眼看她,悄悄道:“我道号玄祯。”
衡嘉上前,低声扣问道:“陛下,您……”
谢华琅莞尔一笑,伸手接过,却未言语,随即回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