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青羽士面红耳赤,气道:“你,你的确……”
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倒是我,您感觉这合情公道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凡是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床笫。”
而谢华琅房里,更是早早便用上了冰。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魏王世子先是面露忧色, 旋即又有些游移, 为莫非:“我冒然去提, 委实是有些……还请令君助我一臂之力,在陛上面前说和一二。”
……
衡嘉上前去,低声道:“陛下,魏王世子来了。”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萧洒:“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谢家赫赫高门,也不是没有过颠覆之危,谢偃与谢令的父亲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过极难过的时候,现下回顾,当真是沧海桑田,弹指之间。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翻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纸上是熟谙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笔迹非常秀逸,语气却刚绝。
也不知如何,贰内心俄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谢令笑道:“又不是没有走过。”
谢令饮一口茶,面色舒缓,语气刚决:“枝枝务需求诞育皇子,谢家也要竭尽尽力,令皇子安然长成,秉承大统。”
既是到了夏季,气候天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迟早时分总有些凉意,迩来倒是每况愈下,连朝晨起家,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顾景阳端起茶盏,缓缓用了口,道:“他走了?”
“女郎醒了,如何不作声呢?”
顾景阳头也没回,淡淡道:“他来做甚么?”
魏王世子姿势谦恭, 极其客气:“冒昧登门, 令君勿要见怪。”
“并未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衡嘉,”顾景阳顿了顿,道:“枝枝如何没有来?”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惊奇,想要开口,却也无从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那羽士垂着眼睫,不知在想甚么,谢华琅更没有催问,只含笑望着他,等他答复。
采青便将先前同衡嘉说的话,一样说与他听。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封闭门窗,亲身为那二人斟上。
谢偃微怔:“如何说?”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甚么?”
是畴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如何是你?”
“如果成心,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旋涡以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实在也没甚么。”
采青入内以后,便见谢华琅躺在塌上,头枕手臂,姿势悠然,轻嗔道:“如果误了前去相会的时候,怕是要责备奴婢们。”
“再则,”谢偃转向卢氏,轻笑道:“且看枝枝如何筹算吧。”
许是那余晖过分温情脉脉,连带着他神情中,都流暴露一丝澹泊的暖和。
谢华琅起家跟上,笑道:“道长,你应了?”
衡嘉更不敢多嘴,悄悄出去,到庙门处守着,眼巴巴盼着人来。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认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忽,状若失魂,心中一颤,仓猝低下头去,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