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上,这等行动于他而言,已经非常可贵了。
顾景阳寡言少语,自是辩论不过,回身便走,谢华琅亦步亦趋,跟上去诘问道:“九哥哥,九郎,之前另有别人亲过你吗?”
“阿娘,你寻我有事?”
过了三月,春光渐盛,花红柳绿, 好不素净, 谢华琅的心也跟窗外那几株海棠似的,悄无声气的开出花来。
府中内宅之事,谢偃是不过问的,全权交与卢氏,这些年来,府中也曾有侍妾动过别的心机,卢氏晓得后并不动气,笑吟吟的叫人将那侍妾发卖,贴身女婢尽数打杀,转头又网罗了几个美婢回府,算是赔偿给谢偃的。
谢华琅跟畴昔,笑道:“道长,你真的懂医理呀?”
谢华琅晓得他脾气,既不紧逼,也不转头,只耐着性子等。
“九哥哥,你有完没完?这话你没说烦,我都听烦啦!”谢华琅满不在乎,口中笑道:“再说,这儿又没有别人,亲一下如何了?”
这句话出自《史记.外戚世家》,是讲平阳公主在武帝过府时,向他进献美人,但是武帝一个也未曾相中, 宴饮当中有歌女入浑家兴, 武帝瞥见以后,唯独中意卫子夫。
“但愿你能真明白才好。”卢氏戳她额头一下,又道:“你阿爹昨晚还问我,几时能见一见枝枝选中的郎君,我都给敷衍畴昔了,但也推委不了多久。你若至心喜好那人,便该寻个时候,叫他过府拜访,也让你阿爹掌掌眼。”
杀鸡儆猴,今后谢家后宅也就安生了。
今上即位以后,怀想英年早逝的胞弟,追谥为章献太子,封其子为周王,因为血缘干系非常靠近,朝臣与宗室当中看好他会被过继的人不在少数。
“道长,”谢华琅笑道:“你本日才熟谙我吗?”
顾景阳脸皮薄,既克于礼法,又束于规度,结识谢华琅以后所说的那些话,若换了畴前阿谁他,怕早就羞愤而死。
顾景阳道:“不要乱动。”
谢华琅笑嘻嘻道:“阿娘也别太心急,今岁府中便有二哥与长姐结婚,比及了来岁,三哥与四哥的婚事怕也要凑到一起。”
田氏与蒋氏虽生有后代,但在卢氏这个主母面前,却不敢有分毫猖獗,常常行仆婢礼,极尽恭敬。
顾景阳信觉得真,心中担忧,顾不得别的,哈腰去检察。
谢华琅道:“没事儿。”语气却有些低沉。
他握住她手掌,眼睫有些赧然的颤了颤:“就枝枝一个。”
顾景阳却没有动面前茶盏,而是悄悄唤了声“枝枝”。
卢氏面上也有些忧色:“你哥哥婚事期近,长安勋贵打发人上门请安,周王府的长史亲身来了,撤除送给新人的礼品,还分外给你备了好些东西,我大略看了眼礼单,非常厚重。”
“真是时也命也。”他却轻叹口气,伸手畴昔,悄悄勾了勾她鼻梁:“恰好赶上你这朋友。”
“没体例呀,”谢华琅笑道:“谁叫你就吃这一套?”
这才是高门主母应有的糊口。
“但是枝枝,阿娘能拒收他的东西,你阿爹也会回绝他的情意,但这些都不是悠长之计,”她用力握住女儿的手,减轻语气:“你如果偶然与他,便该早作筹算,绝了他念想。”
第二日,谢华琅出门往道观中去,到后堂时,少见的没有先行开口,落座以后,也是沉默。
“阿娘,我还是想试一试,”谢华琅低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既然连物件都不如,我又何必同她们置气?”卢氏语气舒然,道:“你阿爹身边有人,实在同他爱好琴棋如出一辙,谁会为丈夫买一个瓷瓶回家,偶尔赏玩而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