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头大如斗：“错在，错在……”
谢允委曲道：“阿爹底子没有给我解释的机遇。”
淑嘉县主温良贤淑，待谢澜也不坏，只是因为中间横亘着隋氏一条性命，卢氏见了她，总感觉隔着一层，靠近不起来。
谢偃见他敢躲，原还惊怒，听他如此问，却怔住了：“你说甚么？”
顾景阳将那本棋谱扔下，人却望着殿中那树连枝灯入迷，窗外夜色寥寂，愈见昏昏，许是那灯盏光芒太亮，叫他目光也有些幽深起来。
顾景阳听他说的非常轻巧，微露哂意，瞥他一眼，淡淡道：“那便直言吧。如果枝枝活力，朕便将你点天灯。”
衡嘉细心揣测一会儿，道：“便要看她想不想凑这个热烈了。”
卢氏话说出口，也觉有些悔怨。
谢允走了，淑嘉县主便在塌上躺下, 却没有多少睡意，她的乳母秋娘自门外入内，见她醒着, 低声道：“县主，再有七日, 便是汉王的七十寿辰，您可要去吗？”
顾景阳手指摩挲着剑柄上那枚玉坠，思前想后，忍俊不由，感慨道：“从没想过，朕竟然也有如许畏首畏尾的时候。”
淑嘉县主有孕四月, 肚子已经模糊有些凸起, 谢允扶她到塌上坐了，低声道：“你再歇一会儿, 别累着本身。”
淑嘉县主向他一笑, 和顺道：“好。”
“最开端的时候，是感觉不必同她提及这些，也未曾讲，但越到最后，反而越是不敢开口，”顾景阳神情澹泊，唯有目光中波澜暗生：“朕瞒了枝枝这么久，她若晓得，必定是要活力的。”
“去吧，”淑嘉县主略加思忖，道：“我小的时候，阿娘曾带我拜见过汉王，他待我挺好的。”
衡嘉劝道：“陛下并非成心欺瞒，女郎不会为此不悦的。”
……
“如何办呢，”半晌过后，他才道：“朕的身份，该如何同枝枝讲？”
谢偃越说越气，又是一鞭子落下，谢允心中惊奇如波澜翻滚，仓猝避开，道：“阿爹，你不也晓得吗？！”
“谢家亦是高门，又与临安长公主有亲，想来也会收到帖子。至于女郎会不会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提及她名字时，他声音都分外和顺了些。
“好。”谢偃点头，又道：“你错在那里？”
秋娘心领神会，又道：“三娘只比她小几个月……”
谢家每逢月朔十五里手宴，但是侍妾是没有资格列席的，谢偃的侍妾如此，更不必说谢允的侍妾了。
“你倒是会体贴人。”卢氏笑意微顿，模糊之间有些挖苦：“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幸亏我还没死，不然阿澜到你那儿去度日，谁知过得是甚么日子。”
“是。”秋娘应了一声，俄然顿了顿，神情有些奥妙：“另有就是，隋家人回京了。”
宗子体内流有一半的隋家血脉，骨肉嫡亲，难以隔绝，谢允自无不该：“都依阿娘便是。”
太极殿。
“还是再等等吧，叔祖寿宴前夕前去看望便是，比及寿宴当日，人多眼杂，一个刚巧，便会撞见枝枝，朕便不去了。”
秋娘见她不欲再提，便顺势转口：“汉王生辰，夫人与二夫人必将是要去的，大娘与三娘也会伴同，县主临时歇着，奴婢差人去问她们当日衣衫钗环。”
谢允定睛一看，竟然是里伎俩的鞭子，下认识转目去看卢氏，等母亲出面去拦，却见卢氏端坐如山，一动不动，瞥他一眼，别过甚去了。
谢允脊背作痛，却跪的挺直，闻言道：“儿子知错。”
秋娘应一声“是”，又道：“昨日太医来给县主诊脉，县主又请他去给柳氏瞧瞧，厥后您同郎君一道去用膳，我便没来得及同您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