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嘉心头微动,却见顾景阳回身去看他们,目光淡的像是春季的湖水,贰心下一慌,赶快垂下头,道:“许是女郎家中出了甚么事,奴婢叮咛人去刺探一番吧。”

谢氏繁华已极,实在不欲再掺杂进这些事里,谢偃近年来,也有了激流勇退的意义。

顾明修自他语气中发觉出几分不悦,心生忐忑,不安道:“皇叔?”

第二日晨间,顾景阳没有再提及谢华琅,衡嘉心中忐忑,更不敢主动开口,便如同先前谢华琅未曾呈现过的那些年代普通,度过了这一日。

那侍妾屈膝施礼,神情有些不安:“妾室姓柳。”

“去吧,”淑嘉县主略加思忖,道:“我小的时候,阿娘曾带我拜见过汉王,他待我挺好的。”

道观清简,但是向来不乏人手,只北衙禁军,近处便有不下千人,衡嘉不敢迟延,亲去叮咛人探听此事,叫有了动静,马上返来传禀。

沈国公身材生硬,扯出一个难堪而不失规矩的浅笑:“是。臣会好好管束他的。”

约莫过了两刻钟,便听外间有脚步声传来,衡嘉心中一喜,微松口气,顾景阳抬首,连目光仿佛都敞亮了:“是枝枝来了吗?”

沈国公想了想,肯定这事没有疏漏,点头道:“是。”

顾明修心中委曲,却不敢作声,向他见礼,仓猝间退了出去。

……就是回籍祭个祖罢了,陛下你说的有点过了啊。

顾景阳端坐案前,案上绘了一半的山中冬雪图,原是昨日二人一起绘的,他正低垂了眼睫,神情冷酷,拿食指蘸取朱砂,用来染山间那轮红日。

桌案上是宫中朝晨送来的奏疏,顾景阳伏案批阅,衡嘉不敢出声惊扰,便悄无声气的侍立一侧,见未批阅的奏疏越来越少,方才悄无声气的退出去,沏了茶来。

“啪”的一声脆响,案上那只白瓷盏碎溅开来,落到人耳边,恍若惊雷。

……

“是。”秋娘应了一声,俄然顿了顿,神情有些奥妙:“另有就是,隋家人回京了。”

郑后垮台,淑嘉县主的背景也倒了一半,但是她的生母是临安公主,新帝是她远亲的娘舅,仍旧不容轻侮,加上她嫁入谢家以后,并无大错,谢家人待她倒仍如畴前普通。

隋氏蒙受这等飞来横祸,返回母家,更与儿子生离,心中悲郁可想而知,不过三月,便忧愤而死。

武宁用手指了指那信封。

“衡嘉,”他道:“你看那从花,像不像枝枝?”

“原是喝了汤药的,偏她馋嘴,吃坏了东西,呕吐不止,那药吐了大半,为此还特地请了大夫,”卢氏明白她的意义,反而更加头疼,秀眉蹙起,道:“就那一次,谁晓得就有了呢。”

“本来如此。”衡嘉会心,谢道:“辛苦统领了。”

“罢了罢了,”卢氏也想得开,笑道:“家世差些便差些,你喜好最首要。”

……

顾景阳正临窗翻阅文籍,见有侍从快步前来,眼睫抬起,旋即又垂下了:“是枝枝来了吗?奉告她,朕本日不想见她。”

卢氏悄声道:“宗室选出的几位王爷,还没有择定王妃,储位之争多么凶恶,谢家离得越远越好。”

先帝脾气绵软,不得不依仗强势的老婆,局势使然,也没有反对。

淑嘉县主在如许的环境中长成,如何傲岸贵重,自不必说,有日出城踏青,返回府中时,却见谢家郎君打马颠末,人如玉树,貌似芝兰,一颗芳心便丢了,得知他身份后,亲身去求郑后赐婚。

顾景阳道:“游手好闲,玩物丧志。”

长兄房里的人, 谢华琅身为幼妹,平日里是见不到的,是以并不熟谙, 瞥了一眼, 低声道:“如何了?”

钱物谢家是不缺的,后辈争气,起码还能繁华三代,女儿即便是嫁的低了,也有兄长能够依托,不至于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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