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空负安邦志 遂吟去国行(9)[第2页/共3页]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得青青叫道：“大哥，大哥，你醒了，那真好……”俄然哭出声来。袁承志尚未睁眼，迷含混糊的道：“青弟，别哭，我们都死了吗？”青青抽抽泣噎的道：“还没死呢。你好些了吗？谢天谢地！”袁承志坐起家来，叫道：“杀鞑子兵，快，快，冲呀！”他挺身跃起，但满身有力，跳起数尺，便又摔落，只撞得背心剧痛，忍耐不住，又晕了畴昔。

十年兵甲误百姓

万里霜烟回绿鬓

焦宛儿在山下远处另行找到一个隐僻的山洞，移了袁承志畴昔养伤，以防清兵来清理疆场时发见。如此过了月余，承志的创伤终究大好了，竭力可出洞行走。他内力根柢本极深厚，本身既可行功，伤势好得更快。

两人将袁承志抬入山洞，拔出羽箭，在他十几个伤口上敷上金创药，青青目不交睫的照护，何惕守睡得远些，却也是提心吊胆，数日不得安睡。直到四天以后，袁承志才稍有知觉。青青与何惕守两人经心极力的奉侍，承志只须稍一转侧，震惊肩背上伤处，脸上现出痛苦神采，青青便柔声安抚。何惕守默不出声的守在一旁，脸上神采自也是体贴之极。

洪胜海慰劳承志创伤，甚是体贴。袁承志道：“胜海，敌众我寡，我们打一仗败一仗，此次更加全军淹没，只好照你当日所言，上山落草，聚了兵后，再来跟鞑子冒死。唉，再冒死，也只不过再送命罢了！”洪胜海道：“相公，上山落草原是良策，但这一带并无高山峻岭，须获得鲁东一带占山，远水救不得近火，小人带得稀有十艘大沙船在海边，我们临时落海避他一避。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承志只应得一声：“是！”背心和右腿俄然剧痛，不防备中两枝暗箭，目睹箭来如雨，忙举盾牌护住罗大千，噗的一声，又一枝长箭插入了他左边肩头。他奋力站起，舞动金蛇剑，砍死两名挺枪刺来的清兵，再挥剑斩开射向他后心的一枝羽箭，见一名身披金甲的清将跃马挺枪，来刺摔在地下的罗大千，承志双足力登，纵身跃起，从半空中挥剑向那将军斩落。那将军甚是勇悍，钢枪横扫，与金蛇剑一格，枪剑齐震，双双脱手。

世人上得海船，有酒有肉，饱餐了一顿，一时精力为之一振。洪胜海晓得南明局势，提及淮泗四将的近况，高杰为河南总兵许定国所杀，刘良佐及刘泽清降清，黄得功阵前他杀，清军由多铎统领，攻入南京，明总兵田雄拥福王宏光天子降清；马士英逃到杭州，厥后逃到福建，为清兵所俘杀死。

（归辛树、何惕守、阿九等少数人之事迹，在《鹿鼎记》书中续有论述。）

袁承志与何惕守等正感给逼得局处海阪，更无退避之处，听得洪胜海带同渤海派多量船只，正可解燃眉之急，大喜之下，都鼓掌赞好，便率同众兵将上船入海。

这一日崔希敏与安小慧在海边闲逛，撞到两名渤海派的弟子，一谈之下，知是他们首级洪胜海派人前来刺探崇字营的讯息。两边商定次日再在原地相会。安小慧归去禀告承志。次日洪胜海带同十余名部下，前来拜见，提及同袍伤亡浩繁，大家均感慨痛。

袁承志眺望藏边，心悬阿九，无可何以下，只得率同青青、何惕守、哑巴、罗立如、焦宛儿、安小慧、安大娘、崔希敏等人，及孟伯飞父子、胡桂南、铁罗汉等豪杰，以及少数情愿随他出海冒险的崇字营残存人众，上船扬帆出海，得了洪胜海的渤海派众海盗之助，远征异域，终究在外洋斥地了一个新六合。恰是：

袁承志环顾四方，心灰意懒，目睹各地拥兵将领纷繁降清，明军败兵多数编入了清兵汉军旗，清兵更加势大。本身决不降清，但兵财俱缺，有力伶仃抗清，又不能去川陕凭借张献忠。他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却无处罚邦国大事的机谋韬略，最后必将死难就义，就和爹爹及史阁部那样，当此国难綦深之际，也无别的运气。但看到青青、何惕守、焦宛儿、安小慧等玉貌红颜，如花盛放，岂莫非要这些巾帼女儿，也都为国捐躯？转念又想：“男儿就义，女儿也同时殉难，分甚么相互？”心中俄然转过一个动机：“幸亏阿九远在藏边，她偶然会想到我么？”实在他自该推测，阿九朝思暮想，便在等候他袁承志到来，岂仅“偶然想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