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惜看了他们一眼道:“封时衍顿时就要死了,前朝的仇也报了,从现在起我不再是你们的前朝公主。”
远处响起沉闷的角声,漫天沙尘里,只见一人一骑奔驰而来,猩红的披风在风沙里一扬一扬的,身后跟着约莫一千精骑。
那是她曾经承诺他的,现在,由他把这个信誉说给她听。
那日她身份被戳穿,封时衍拿剑指着她时颤抖的手和猩红的眼不受节制地呈现在她面前,明显神情还是木然的,但眼底已经落下泪来。
被大长公主用剑指着脖子,守将还是答得义正言辞:“请大长公主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封时衍眸光沉寂望着帐顶:“下虎狼药。”
大长公主看着正空的太阳,眼底也有了些认命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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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楚昌平带来的那一千精骑已经完整被信阳王雄师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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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最后看了楚昌平一眼,利刃割喉,从城楼上跃了下去。
现在楚昌平只能等,等楚承茂带着渝州驻军上京。
封时衍道:“姑姑一介女流都亲上城楼了,朕作为一国之君,哪能这般轻易?便是死,也该在两军阵前站着死。”
城里仅剩的一队重甲马队劈面冲了畴昔,厮杀声震天,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在城门口处堆叠。
小卒瞧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看模样参军没两年,回话时两股颤颤,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还没娶媳妇儿……我不想死……”
那最后一个字毕竟是没能再说出来,姜言惜的手有力地垂下,那双噙着泪的眼也缓缓合上了。
“言惜——”
几名前朝旧部忙又去牢里找人,只留姜言惜和那些受过刑的前朝旧部在门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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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封时衍两手撑在城墙垛上,瑰丽的鎏金护腕在日光下反射出夺目标光芒,他眼底有野心,也有不甘,最后十足归为沉寂。
她晓得,他杀过来了也带不走她,反而只会赔上他本身的性命。
甲胄比平常衣物更能撑身形,封时衍换黄金甲后,单看身形,倒是威武如初。
大长公主眼神冷寂,仿佛在看一个死物,她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剑,一剑砍断了小卒的脖子,喷出来的鲜血溅了她一身,鲜血衬得她面庞更加冷厉:“再有临阵脱逃者,这便是了局!”
封时衍跪倒在地,几近是爬畴昔半抱起她的,他用手胡乱去擦她嘴角涌出的鲜血,神情前所未有的脆弱,口里只念着一句:“朕带你去找太医……朕带你去找太医……”
封时衍亲身赶到城门督战,朝廷雄师士气大振,勉强撑过了这第一日。
所谓虎狼之药,不过是在短时候阐扬奇效,可药力一过,对人的亏损也极大。
此次回应他的声音亏弱了很多,重甲马队们驾马迎着箭雨直冲了畴昔,不竭有马队中箭落马,也有马队冲到了弓箭手那边,驾马踏死数人,拔刀又砍倒一片。
哪怕她在批示战局上远不如那些将军,但只要她站在城楼上,就是飘在城楼上方的第二片旗号。
信阳王虽有个藩王的封号, 却同封氏皇族没有半点亲缘干系。
她当然晓得楚昌平为何只带一千精骑前来,楚军断了粮,将士们没东西吃,楚昌平不敢冒险把余下的人马都折出去。
然城门守了半日不到,那名守将被流箭划伤了胳膊,就装出一副重伤的模样不能再上城楼批示,为了稳定军心,大长公主再次亲上城楼。
一名前朝旧部一边忙着帮姜言意翻开手脚上的枷锁一边道:“信阳王攻城,狗天子亲身前去督战,城门顿时就要被攻破了,狗天子死在信阳王手里那也是死不足辜!公主放心,我们能带公主安然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