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懂事了,楚昌平本应当欢畅,但此时他欢畅不起来,只感觉沉重,她到底是经历了多少事,才被迫成熟起来的?
不远处的马车里,封朔透过半撩起的车帘望着医馆外的这一幕,嘴角几近快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姜掌柜的,那位大老爷亲身扶着你进店里来的,是你亲戚啊?”
今晚得给娘舅办一桌拂尘宴。
姜言意笑着点头:“是我娘舅,从都城来看我的。”
那桩婚事,本就是原身强求来的,若说陆临远有甚么错,约莫就是他没有跟他那强势的母亲抵挡到底,被按头认下了这门婚事。
她站在院子里叉腰看了一会儿,对秋葵道:“我们拿一只做烤全羊,再弄个羊肉锅子,羊排的话……做成烟熏羊排,剩下的羊肉吃不完就搭个棚子,熏成腊羊肉。”
楚昌平的人费了大力量,只刺探到“姜言意”已死的动静, 挖坟起棺后,因为那名营妓死前惨痛,连个遍体的衣物都没有,楚昌平没忍心细看。
这两日临时偷个闲,她也恰好把本身脚上的伤养一养。
一时候眼底又出现几分涩意,他道:“阿意,只要娘舅还在,统统就还和畴前一样。你就算不是姜家嫡出的大蜜斯了,也还是我楚家的表蜜斯,不必苦着本身,晓得吗?”
姜言意却不知另有这事,迷惑道:“娘舅来过西州?”
母亲指导的仇视,父亲不公允的报酬,让外甥女从懂事起性子就刁蛮,只要逮住机遇就会针对庶姐。
“我就说姜掌柜这身气度,毫不是浅显人家能有的,您那娘舅一看就是个有本领的人!”
她临时把这些抛到脑后,打量起放在后院的菜。
跟楚昌平一道来西州的亲信有十来号人,恰好能帮她处理本日这些没能卖出去的食材。
他此番前来西州,一部分启事是为了看外甥女,另有一部分启事,则是想让辽南王撤销用外甥女的名誉做言论兵器的动机,他愿在辽南王麾下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城南那边的刺杀早传得满城风雨,世人听姜言意这么说,再看她脚上还缠着纱布,说了几句慰劳的话都拜别了。
一会儿还得遣人去马屠户和其他供菜商那边说一声,明后两天也不必给她店里送食材来了。
楚昌平忍下肝火,看着面前这个作揖道歉的青年道:“你一句对不住就能了事,她赔上的却几近是一辈子。”
姜言意这才松了一口气,关了店门今后院去。
他掩下心中莫名的情感,起家向楚昌平作了一揖:“悔婚一事,是临远对不住姜女人。但豪情之事,总不能强求。”
在楚昌平看来,外甥女已经够苦了,就算是为了对于那昏君,楚昌平也不肯再用这等伤害外甥女的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