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有痛感?”方绍朴悄悄碰了碰那几根银针。
张子厚取过军中檀卷,细心看了看数字,点头道:“步人甲、兵器和粮草营帐均已安妥,若能募到万人义勇,四路禁军便当场安营,日夜练习以拱卫京师。残剩百姓回京的回京,情愿临时迁往西京或陈留各县的亦可。岐王昨日已到达西京任西京留守,洛阳城墙不逊于汴京,这几日殿下便可挥师东来——”
女真将领哈哈大笑起来:“儿郎们,让这些中原人见地见地我们的箭法,看他们如何逃。”
方绍朴喜形于色:“那就对了。看来最后换的药管用。殿下腿伤病愈期近。殿下,你试着动一动。”
灯号飞扬,最火线的多桨船上唿哨声不竭,如一条白线,往不远处的滚滚乌云逼去。
两边船上只模糊见到人影时,女真水兵们竟有很多大笑起来,本来另有些担忧本身不谙水性,可对方竟然只派了这么少这么小的舰队前来送命,真是好笑。那领军的海军将领侧头看向从登州海军叛逃而来之人:“这就是大赵海军?”
马厩中间的鸽舍中,很快飞出一群鸽子,回旋了两圈,展翅往东飞去。一道灰色人影疾如闪电,追踪而去。
君意似山海, 隔山亦隔海。念及宿世的本身过于自夸自大又自大,凭苏瞻一些转述和几句政见便对贰心存成见, 九娘轻叹了一声, 也给张子厚的茶盏中续上茶:“无动静才更令人担忧。不晓得高丽的船现在到了那里。两浙的海军可否反对住他们。另有阮玉郎, 这般挨家挨户地搜索,竟无一丝踪迹,他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阮小五的尸身偷走——”
海面上波浪起伏,百多艘双桅多桨船上的帆被东南风鼓成了道道红色弧线,如海鸟展翅。视野所及,密密麻麻的女真海军船舰已如乌云普通呈现在海天相接之处。
赵栩看了看窗外,淡然道:“还是动不了。”
谢相仓促赶到都堂,三人商讨了半晌,九娘取出前日就拟好的圣旨,请谢相安排都进奏院官员明日一早就公布天下。谢相见宫中早有筹办,内心结壮了很多,双手接过黄纸,展开细读。粗心是鞑虏女真背信弃义,高丽贼子不宣而战,敕令天下诸路禁军奔赴京师勤王,摈除鞑虏毁灭内奸。又言大赵福泽深厚,官家太后圣明仁慈,万民所幸,天狗未至,地动无影。可见风云自冥感,嘉会翼飞天,只待伐贼天威震,恢疆帝业多。
张子厚沉声问起高丽来犯人数、对战和失守过程,命人去二府请留守都城的谢相来都堂商讨。九娘敏捷翻出舆图和沿途州县的一应质料,心头更加沉重。向来淮南路守军偏少,禁军都集合于京畿路和汴京,这一起能拦住叛军和内奸的,恐怕极少。两浙路又是蔡佑昔日权势根深蒂固之地,会否有将领投敌也是未知之数。
张子厚鼻尖微微渗汗, 抬手给九娘的茶盏中续了茶, 柔声道:“喝口茶,且安息半晌再看不迟。应天府尚无动静送来,不急。”
身穿女史窄袖圆领襕衫男式官服的九娘,正凝神逐条过滤回禀上来的动静, 有可疑之处便以朱笔圈出,再和一旁的张子厚温声商讨。
九娘和张子厚对视一眼,同时深深吸了口气。
“大定功成后,薰风入舜琴——”谢相默朗读完圣旨,似有些明白,多日来京中的各种安排是为了手中这一纸圣旨,更是为了保护京师之战,不由得心潮彭湃斗志昂扬起来:“陛下圣明,大赵有德。谢某便在汴京守着,哪路贼人赶来,必一绝死战。他日粲然书国史冠古耀丰功之时,岂不快哉!”
义庄中建有大量砖瓦房屋,每间屋内可容百人,多少长条通铺上草席干清干净。屋后更有多排马厩,另有十多个地窖,此中各色米粮俱全。赵栩的十多个亲卫将马厩旁的干草堆搬开来,上面埋没着的地窖中却都是弩-箭□□旁牌等武备之物。他们循例查抄过兵器的成色,再由义庄屯虎帐的小吏伴随,取出四张诸葛连弩和五十匣□□备用,各自记实在案,按下指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