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奶奶理了理精白宽袖,瞥了贞娘一眼:“如何?是又要掌我的嘴?还是又要以大不敬为由赐我毒酒?老定王殿下可还看着吧?”
九娘只感觉清辉玉臂寒,心想难怪太后娘娘当年要派寺人来行刑,如果浅显男人,恐怕路都走不动了,那里还忍心掌她的嘴呢。
六娘吃了一惊,看向老夫人。
阮姨奶奶意味深长地笑道:“小九啊,我的玉郎,如何会看得上小小的桂花院呢?小小的孟家呢?孟家算甚么?他才不放在心上。”她偏过甚看了看老夫人,眯了眯眼:“本来太后娘娘看中的是这个聪明孩子啊?”她掩嘴轻笑了两声,咳了起来,歇了半晌又笑道:“不对,高氏最恨长得美的女子,看来,她还是选了六娘?”
老夫人喝了一声:“眉娘慎言!”
镜台前的女子放下玉梳,站起家,很随便地转了过来:“眉娘不过东施效颦罢了。”
阮姨奶奶随便地来回走了几步,仿佛是在云中飘过普通轻巧无声,又似猫普通慵懒随便。
阮姨奶奶咳嗽了几声,叹了口气:“是啊,你我当年也算是有缘人。造化弄人,殊途同归。你是为了孟家?还是为了高氏?断尾求生?可惜杀了我也一定有效。你对高氏忠心耿耿到把孟二孟三两条命赔上了,还把本身一辈子都赔上了,我很不幸你,早就不恨你了。你我都不过是尽忠罢了。但是,阿梁,欠的债总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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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看着梁老夫人鼓励的眼神,咬了咬牙,又朝阮姨奶奶福了一福:“不管他是谁,不管为了甚么。姨奶奶,桂花院和阮家也割不竭一份血缘亲情。还请姨奶奶衡量再三,莫给孟家带来没顶之灾。”
阮姨奶奶轻声道:“玉郎啊?他天然是琴娘的哥哥,我的侄子啊。”
九娘屈膝一礼后,想了想才说道:“既然姨奶奶熟谙定王殿下,想来您也是宫中的旧人。但是阮姨娘嫁出去的时候,从没有哥哥来过。纳妾文书上面,阮家也只要一个老母亲,没有哥哥。这位郎君,固然五官和姨娘很类似,可所作所为,却不是姨娘的哥哥会做的事。”
阮姨奶奶微微扬起下巴,细细看着九娘的小脸。
老夫人虽早有筹办,仍然被九娘这三句话问得一震,贞娘也抬起低垂的眉眼,扫了九娘一眼。六娘更是完整惊呆了。
六娘全然不明白她们话语中的机锋,却已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女子背对着她们,长发委地。她左手拢发,右手执了一把玉梳正从上往下梳,皓腕比那白玉还白三分,宽宽的精白薄纱袖坠在肘下,听到这很多人闯了出去,只是微微侧耳听了一下,并未曾转头,也未曾停手。
梁老夫人略停了停,不去正堂,直接穿过西侧垂花门进了后院。后院的侍女们和婆子们上前见礼。老夫人目不斜视,徐行前行。
阮姨奶奶含笑受了礼,上高低下打量着九娘。
阮姨奶奶又叹了口气:“那些陈年旧事,早已经腐臭不堪,谁还记得?谁还敢记得?不过提一次恨一次罢了。只是高氏用足你一辈子还不敷,连孙女们也要用上。如果玉真当年有她一半的狠——”
九娘眼神清澈,轻声道:“若他是姨娘的哥哥,早就该露面了,有孟家在,不至于去做伶人。若他是姨娘的哥哥,又只是伶人,不会有那样的手腕能将莺素安□□家里来。若他是姨娘的哥哥,骨肉相亲,他不会送四姐给吴王以交友蔡相,还不怕四姐告密他,乃至他就是要四姐奉告婆婆。若他是姨娘的哥哥,更不会交友程家,节制程大郎,侵害九郎十郎的出息。姨娘的一个哥哥,为何要谋财谋权呢?他到底要的是甚么?九娘想不出,以是,还是得问个明白:他既然不是姨娘的哥哥,究竟和我们孟家有甚么深仇大恨?为何又只盯着桂花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