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是大户人家,桑桑的祖上也曾官居高位。桑桑生父苏木科举不畅,是一个员外郎,一母同胞的二老爷倒是进士出世,现在在河南任少尹,二老爷家眷也都在任上。
桑桑对这个答复不奇特,她内心长叹了一口气,赵暄现在的身份是桑桑姑姑苏合香的儿子,苏合香是庶出,和现在苏家人的的干系特别不好,苏陈氏更是对苏合香恨之入骨。
昨夜才下过雨,枝头颤巍巍的,路面湿滑,桑桑踩上去,就是吱哇一声。
桑桑满身都在发热,明天早上刚睁眼时她还不信赖,过了大半日,还是闺阁中的模样,才敢信赖这个究竟,她返来了,当了十多年的幽魂,又回到了青州,回到了她十四岁的时候,这一年,赵暄还在她家。
没有想到来生来的这么快,桑桑轻吁了一口气。
桑桑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泽兰,垂下了头,“我想请一个大夫。”
桑桑的春繁院在苏府的靠南的方向,扶疏浓烈,卉木萋萋,楼阁精美。
听着忍冬的答复,桑桑心越来越凉,随便一想,都能测度到苏叶当时是多么的耀武扬威,把赵暄获咎的完整。
“你不是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吗?”苏陈氏疑闷的问。
桑桑打断她的话,“我要亲身去。”
言罢,苏陈氏又嘱托桑桑的贴身丫环,隐冬忍冬好好照顾二蜜斯,紧跟着,也不等桑桑开口,便走了出去。
早食也用不下去了,桑桑让隐冬服侍着穿衣,又让忍冬去叫大夫,忍冬退了几步,桑桑又蹙眉道,“去内里叫一个大夫,尽快,别叫陈大夫了。”
“表少爷被二少爷打了?”
“不消了,就是行动大了点。”桑桑抓住了苏泽兰的胳膊,又软软的说,“姐姐,就让陈大夫去看看赵暄吧。”
苏泽兰有些纠结,她懒得照理赵暄,但是桑桑还是不断的痴缠。
桑桑思考着,昂首朝着窗棂的方向看去,寝室里留了一盏笼细纱灯罩的红烛,橘红的光氤氲着,看着暖乎乎的,如果赵暄也暖乎乎的多好。
“也是啊,如果然正的表少爷,能让二爷几个打了,还要被罚跪。”
“都是大女人了,如何还掉金豆子。”苏泽兰用锦帕擦了擦桑桑的脸。
苏陈氏心底恨极苏合香,现在,他们都觉得,赵暄是苏合香和外人厮混生下的儿子。
“桑桑,如何了。”
间间断断的声音传进桑桑的耳朵里,她挣扎着下了床。
桑桑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心念一转,朝着床前的苏泽兰眨了眨眼,苏泽兰忍不住悄悄的戳了戳她额头,“如何了。”
“赵暄。”
“爹爹去铺子里了,二弟估摸在在院子里,明天守了你大半夜。”苏泽兰道。
她当年刚嫁去苏家后,没几个月就怀了胎,苏合香不但用心刺激她,六个月大的时候,还在长满苔藓的石板踩住她的裙摆,也就这一踩,苏陈氏六个月的成型男胎当天生下来,一会儿就没了。
“姐姐。”桑桑吸了吸鼻子,上辈子她死以后,也不晓得是甚么启事,灵魂滞留在人间,从而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和娘被寺人折磨的惨死宫中。
薄薄的素色长衫穿在他身上,脊背蹦的笔挺,明显还是一个少年,气势却已经凛然可怖。
“但是暄表哥,他,”桑桑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词,“无辜。”
听长女如许一说,苏陈氏看着委曲兮兮的桑桑,面色和缓了很多,对桑桑道,“你几时病愈,你便能够给赵暄请大夫。”
脚步才从迈过门槛,桑桑便感遭到了一阵砭骨的凉意,她昂首朝前看,陈旧紫檀木矮几前,坐了一个身形薄弱的少年,少年容颜清秀,五官精美,额头处又裹了白布,却无损他的亦正亦邪的精美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