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自他在灵堂上豆割财产,对他已是毕恭毕敬,躬身道:“这也是家老爷一份情意,毕竟姑太太也姓吴。人虽去了,亲戚情分是断不了的。现在表少爷虽在成都居住,今后但得余暇,也去都城逛逛,莫跟表女人断了兄妹之情才是。”
绮年将吴氏的金饰匣子盘点了一番。吴氏青年守寡,常日里就是一套素银米珠的头面,且因足不出户,连这套头面都未曾完整地插戴一次。绮年年纪还小,又也是在孝中,天然也没有甚么花俏金饰。现下检点吴氏的嫁妆,才发明匣子里竟很有些贵重金饰。加上铺面庄子织坊,林林总总一算,吴氏的陪嫁约莫总有七八千之数,即使在京中,这份嫁奁也算得上面子了。这些年固然有些被那些管事贪掉,但她能带走的也有四五千银子。
自从在吴氏灵前将二房财产划清,公然是少了很多费事。
绮年抬眼看了看她。如莺本年十八岁,在四个丫环里已是最大的,若吴氏没有归天,约莫过了年也要给她挑小我家了。如莺身量已经长开,固然因有丧事只穿戴素青绸袄,头上也只插了一支银簪,但杏眼桃腮,并不身分衣而退色。
“天然了,初进都城,不亏蚀儿就是好的,稳稳铛铛地来,不可我们还能够另想体例。”绮年点头敲定,“嬷嬷本来是吴家的人,另有老杨管事,这身契迟早也是要还你们的,只是这时候太刺眼了。”
如莺见绮年一言不发,尽管打量她,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低头道:“女人看甚么呢?夜里风凉,细心受了寒。”固然脸颊上有几分红色,但衣服头发一丝也稳定,簪子也端端方正地插着。
“入股。”绮年笑了一笑,“把织坊盘了,我们手里倒是拿了现银,但是坐吃山空不能生息,有甚么用呢?我想着,彭家的买卖正在蒸蒸日上的时候,只是手头少银子不能把买卖做大,我们这时候把织坊拿来入股,每年拿着分红银子,十年八年的本钱也就返来了,下剩的满是赚头,岂不好呢?”
如莺头垂得更低:“奴婢这些年……蒙太太女人的恩情,也攒了几两银子。太太原说,许我只拿原银来赎……”如莺当初来的时候只要十二岁,年纪小,只卖了五两银子。如果一个十八岁的女人,可就不止这个数了。有些刻薄的主家,说不准还要加上这些年的饭钱衣裳钱。不过吴氏早说过,只要五两银子,并未几加;且如莺走的时候,本身房里的衣裳金饰都可带走。这实在与白放出去也没甚么两样了。
“女人是说,把银子全给我那小子,本身去开铺子?”杨嬷嬷睁大眼睛,连连摇手,“这,这如何行!我那小子才多大,如果赔了本钱可如何好!”
白日里事情太多,只到了早晨灵堂上如此的温馨,才让人更加现白――吴氏真的去了。活了两世获得的独一的母爱,今后再不会有了。
“等进了京,那就不是我们的家了。”绮年垂下眼睛,手指无认识地搅动着匣子里的金饰,“娘舅即使再心疼我,另有别人……”这几天她已经跟刘嬷嬷说过几句话,吴老太爷已经归天,但是老夫人却还活着。这是吴氏的继母,谁晓得对她这个继外孙女会如何样呢?
吴氏过了七七,去都城送信的人已然返来了,带回了吴若钊的亲笔手札,且又带了几个下人,筹办接绮年去都城。
这倒与周立年的做法不谋而合。只是周立年看了手札便道:“我既已过来,年节祭奠自是分内之事,怎可再拿娘舅的银子。”
“那织坊和铺子都盘出去了罢?”
绮年笑起来,拉着她的手不让走:“这有甚么,你欠比如燕如鹂,年纪还小呢。这时候不说,等回了都城,我就一定做得了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