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看女儿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将话题转开,问起阮盼。阮夫人这才转悲为喜:“前年不是请了个教养嬷嬷来么,也真是生生的拘了几个月,听到能去庙里住几日,倒是欢乐得很。”
“说是天寒,又受了风。”阮夫人抽出帕子掩口持续笑,“这是王府说的,不过倒是传闻,郡王又赏了个十七岁的丫环给世子。”
到了前年,又是太后身子不好。天子说本朝以孝治国,哪有母亲病着,儿子纳妃妾的事理?因而又未曾选。按说本年不是日子,来岁才是正日,如何反而要选了呢?
阮夫人叹道:“我也看了心疼,只是老太君执意要请。我想着,再过十几日就是上巳节,盼儿也就返来了。到时候大嫂带了孩子们都去,另有外甥女儿和外甥,都好生出门玩一天。”
“哪儿呀。汝阳侯到底是不在京中,借着东阳侯的府第开宴,总归是不便。倒是传闻郡王府本想大办——毕竟是长女,虽则是庶出,到底也是在王妃膝下养了几年的。不过呀,郡王世子刚过了年就病了,去了庄子上,以是王妃也就不好大办了。嫁奁固然多,请的来宾倒都是亲戚。不然大嫂必定也得去的,哪儿还用问我呢。”
绮年顺着她向颜氏屈了屈膝:“是外孙女儿言语不慎,外祖母恕罪。”
“为了几位皇子……”颜氏沉吟着,“也是。皇宗子本年已然十九岁,早该选妃了。二皇子十七,三皇子十六,也能够议亲了。”目光不易发觉地也看了吴知雯一眼。吴若钊是三品侍郎,女儿也有资格参选的。何况吴知雯也算是才貌双全,即便在都城贵女圈儿里也有几分名誉。
李氏却不由得策画起来:“虽说尚不决路程,但普通官员都是四蒲月间入京述职,房舍现在就要打扫起来了。”
颜氏心中更是不悦。乔连波比绮年还小些,提及来父孝未满一年也是不宜出门的。但都城的上巳节也是各家贵女们来往的好机遇,特别跟着阮夫人,那见到的都是高门贵女,乃是大好的机遇。如果绮年不出门,连波天然也不好出去。
吴知霏想了又想,只能遗憾地点头:“不记得了。”实在是因为吴知云自小身子不好,不常出来跟大房的堂姊妹们见面,以是她实在没有印象了。
“听皇上的意义,本年只怕还是小选。”阮夫人到底是给颜氏布了一筷菜,才肯坐下来,“传闻是只要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并不选宫女。皇上三年前不是俭仆了宫中用度么?总说用不了这很多宫人,又何必再不断地选出去。”
颜氏跟着看了一眼女儿,神采更欠都雅了。李氏赶紧起来打圆场:“虽说不宜去踏青,但到了那日各庙里倒平静,去给你母亲上个香岂不好呢?你这孩子还是想得不殷勤,如何说着说着倒起来了,还不快坐下。”说着悄悄拉了一下绮年。
阮夫人一句话吸引了百口人的重视力,不由得有几分对劲,一边亲手接过翡翠手里的筷子给颜氏布菜,一边笑吟吟道:“昨儿在汝阳侯的喜宴上听东阳侯夫人说的,虽尚未有明令,约莫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前些年两次的端庄大选,皇上也并没办哪。”
确切如此。四年前的那次大选,正逢多处洪灾,流民尚且措置不完,那里另有精力和财力大肆选秀?天子不但没有充分后宫,还明令那一年年满十五岁的女孩儿不必待选,可自行婚配。
“五品以上官员?”吴若钊不由得皱起眉,瞥了一眼吴知雯。吴知雯本年十四岁,正合年纪。
颜氏浅笑道:“那孩子礼数全面的,还要请甚么教养嬷嬷,没的养呆板了倒不好。”
“恰是。”吴若钊微微欠身,“也是今儿才接到二弟的信,本想返来禀告母亲的,因四妹来了,一欢畅倒健忘了。二弟此次知府任满,怕是要升京里了。只是说是平调,阶衔是不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