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跟着李氏上了车，忍不住笑着说：“如何国公家那位少爷年纪不小了，金女人还像训小孩子一样。”
金国廷虽说才十五岁，个头却实在不矮，且肤色微黑，年纪虽小，却有了点猿臂蜂腰的意义。颜氏拉着好一番嘉奖：“公然将门出虎子，看着实在精力。”
绮年一怔：“玉如？”在郑瑾身边的紫衣少女恰是冷玉如。
颜氏点了点头。这一群女人们，有勋贵公侯家的，有清流家的，另有武将家的，倒是殷勤。
阮盼携了金国秀的手，笑盈盈道：“茂云，你方才还提及当年赏菊宴上的菊花诗，可知这位是谁？”
阮盼又将其他几位女人皆先容了一圈，绮年等人才在茵席上别离坐下。阮家的丫环奉上矮脚小几，上放一副彩漆攒盒，里头偶然鲜果脯、几样点心和小菜，中间银瓶装一瓶果酿清酒，又一只粉彩高脚杯。看着仿佛简朴，但那粉彩薄瓷杯几能透光，倒是瓷中珍品。阮家随随便便就拿出来待客，既显现了对这些贵女们的尊敬，又显现了阮家的繁华。
两个丫环都笑起来：“老夫人您这赏的不是金子，是赏奴婢们手板子呢。奴婢们要敢接了，归去夫人饶不了奴婢们。”碧玺这边说，碧玉那边已经以目表示前面的小丫环快去回禀，筹办接待显国公府的蜜斯。
“既借你衣裳金饰，怎的不借全了？”
金国秀笑道：“老夫人太嘉奖他了。”随即对弟弟道，“我要陪老夫人去踏青，你先归去吧。”
李氏等人都凑着趣笑了起来，两个丫环也从速接了，碧玺笑着说：“那如果夫人一会儿要打奴婢们手板子，老夫人可要给奴婢们求个情儿。”
颜氏见了，不由得笑起来：“数月不见，盼儿出落得更加好了。”
绮年黯然，“也就是十来日前刚到的。”
吴知雯走在最后，直到世人都出了禅院，才嗤笑了一声：“拉着她有甚么用。连个《千字文》都没读完，能跟人家谈甚么？难不成背《千字文》给人听？”
马车远远停下，李氏从窗户里看了一眼，便低笑道：“看那些帷幕，本年出来的人家倒是很多。”
吴知雯神采略微都雅了些，没再说甚么，跟着世人下了山。
绮年左边坐了乔连波，右边坐了冷玉如。自打冷玉如客岁八月进了京，算算竟已有半年不见了，都似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又不知从何出口。还是冷玉如先问起来：“到底还是进京了，几时来的？”
颜氏笑道：“归去做甚么，莫非哥儿们就不去踏青了？日日都拘着读书习武，没得连这一日都不能松松心？我家里也有几个哥儿，恰好做着伴一起去逛逛也好。霄哥儿，雱哥儿，另有连章，都一起去。”
阮夫人早站在通道里等着，还是还是正红色的衫子，本日倒没绣金线牡丹，倒是在领口袖口处滚了金线蔓草斑纹。她身边跟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一件银红色短衫，下头玉红色裙子，一头乌亮的柔发挽着堕马髻，未插甚么金簪玉钗，倒是在发间缠了一条金链，链子上镶着十几块宝石，有祖母绿、硬红、紫晶、虎魄，最小的也是指肚大小。看着简朴，日光下倒是五彩耀目。
阮夫人忙道：“这但是请都请不来的，因一贯晓得你不出来，以是未曾去府上递帖子。本日倒是巧了，里头许祭酒家的女人方才还提及当年的菊花诗呢。”
说话的工夫，已经到了国公府的帷幕前。阮夫人独出机杼，不但用锦缎围出一圈来，还在入口处两边张起帷帐隔出一条通道，正便于迎客。
绮年笑了一笑道：“我晓得。嫣儿甚好，送我的时候还说待我入了京，我们两个反而就近了。你迩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