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棠道:“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之责,何况,儿臣也没做甚么,何来的辛苦。倒是父皇,明日便是即位大典了,父皇这些光阴,又日理万机,彻夜当早些安息,养足精力才好。”
新朝定年号昭平,将始于次年元日,是年则因循少帝在位时的年号,为承宁七年六月廿六日。
他说话间,两个小寺人已抬了一顶坐辇, 缓慢跟了上来,矮身放了下来。
李元贵行至华阳门畔,看到一个着了命妇全服的老妪身影立在宫门以外, 宫灯拖出地上一道悄悄身影, 一步上前,跨出高高门槛, 笑道:“让老夫人久等了,是我的罪!老夫人快请进。”
未等李元贵开口,裴老夫人已道:“多谢皇上体恤,皇上勿怪李公公,是老身不好失礼。”说着,便向萧列行叩拜之礼,萧列一个箭步上去托住,道了声“免礼”,亲身搀扶着上了殿阶,引入内殿。
老夫人道:“多谢皇上美意。不是别家,恰是泉州甄家的女儿,名唤嘉芙。她也不是外人,恰是老身次媳的外甥女,论起亲戚,也是右安表妹。”
这一日,半夜,礼部和太常寺官员便抵寰丘,五更,九卿,都城七品、外省四品以上官员,亦全数到达,庄严列于寰丘两侧,万余校尉力士,沿着皇宫往皇城北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开出通往寰丘的跸道,公众候跪于跸道两旁,只等吉时吉刻,驱逐新皇出宫,停止告天祭礼。
动静敏捷传开,曾经数年间门庭萧瑟的卫国公府,从早到晚,登门恭贺的人络绎不断,门槛几乎要被踏断。而甄家那座在都城里本来毫不起眼的宅邸,转眼也变成了存眷的核心。
他似刚长途跋涉而归,风尘仆仆,眉宇间亦带着披星行路的淡淡倦色,但双目却敞亮有神,皎如明月,穆如清风,大步行来,如许的风采,全部大魏朝堂,十年之间,除了当年那位曾名动京华的少年卿相裴右安,还会有谁?
“老夫人,皇上这些光阴还在西苑安设着, 畴昔有些路,老夫人请上辇, 让小的们送你。”
“老夫人向来明理。不怪朕,朕便放心了。叫他先放心下来,今后多的是机遇再去报效朝廷。”
裴老夫人便伸谢,萧列游移了下,谛视着老夫人,道:“不瞒老夫人,畴前还在武定时,朕便数次问过右安婚事,盼他能早日立室,他却频频推委,朕无可何如。右安多年随朕,为朕立下汗马功绩,现在喜逢大婚,朕又岂能不赏?朕不但要为他赐婚,更要风景大办。老夫人觉得如何?”
两道圣旨的婚期,定在同日,次月十六,礼部和光禄寺合力筹办。
不待叮咛,李元贵已搬来一张绣椅,裴老夫人再三地让。萧列竭诚隧道:“朕至今记得幼年之时,生母早逝,老夫人待我亲厚如己,忽忽数十年畴昔,身边物是人非,朕现在有幸得以再次归京,前些日便想去见老夫人了,只是诸事缠身,一时不得脱身,便想先等右安返来,不想朕未去,老夫人竟先来看朕了,老夫人若执意不坐,朕也陪老夫人同立便是。”说完,命李元贵将本身的座椅撤去。
李元贵出去,一盏茶的工夫,殿别传来一阵脚步声,萧胤棠入内,向萧列下跪,口称父皇。
裴修祉更是如此。先前为了挣功,瞒着裴老夫人,请命领军对抗武定军,可谓拼劲尽力,何如最后关头没守住城池,弃城逃脱的路上,被萧胤棠所俘。萧列入京后,萧胤棠转呈了裴修祉写下的悔过书,称他痛悔不已,情愿尽忠新帝,要求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