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考铃声一响，顾拙言提笔，耳边似有人说，考不好也没干系。
“你好点了吗？”一开口，庄凡心几近哽咽，“我有东西给你。”
高考结束是冗长的暑假，顾拙言一边等成绩一边学日语，蹉磨到八月，邦德热得不肯意转动，每天趴在空调房里睡觉，他也不抽烟了，还不如来一支冰棍儿痛快。
顾拙言哑着嗓子：“既然分离了，我也不要你的东西了。”
这句话疏离得难以设想，提示顾拙言他们远隔着陆地，他答复：“挺好的。”他想拉近一些间隔，伸脱手，指尖碰到桌上的质料。
仿佛他从没去过榕城，不熟谙庄凡心。
庄凡心已没有几分勇气和信心，最后一句，他那么小声地说：“如果你喜好了别人，我也会祝贺你。”
嗡，手机在桌面上振动，很吵。
对方说，北方不太好种。
庄凡心点点头，他记得，但顾拙言始终没提过。
他跪在床边，箱子也不管脏净就搁床单上，拆开，内里一张塑料文件袋，装的是他拿去的画稿和电子扫描图，东西用盒子另装着，取出翻开，他一顷刻有些眼热。
薛曼姿率先坐不住，却没明令制止，像个妇女主任似的耐烦劝说，甚么学业不要受被豪情摆布，无缘的人不要抓着不放，受过一次伤，可不要受一场更疼的。
庄凡心冲出步队跑到顾拙言面前，他伸手擦拭顾拙言额头的汗水，对不起，对不起，反复不断地说。
行李办理好,庄凡心昨夜未合的眼睛充满血丝，涩，胀，另有点痛,走到阳台小立半晌,仰颈观天却得不到甚么安抚，倒想起某句诗,无计问行云，傍晚空掩门。
直弄到深夜，庄凡心洗洗手回家，临走不断地朝二楼张望，薛茂琛送他到门口，拍他的肩：“拙言另有些烧，在睡觉呢。”
没有落在纸上见字如面，没有节日祝贺的短信，没有煲过一通电话粥。他们搁置着相互，在冷热起伏的一年多后，此时猝不及防的，顾拙言几近握不停止机。
他没偶然候再等了，望一眼薛家的大门，锁着，顾拙言不会出来见他。这份沉甸甸的礼品变很多余好笑，他分的手，他喊的停，何必非逼着人家收他这破冠子。
顾拙言说，我不要，挂断了电话。
顾拙言不断地说着，没来及说的，埋在心底没机遇说的，一字一句全数说了出来。视野变得昏黄一片，盈满滑落，本来是他在哭。
车屁股拐出巷子，早已瞧不见，顾宝言拉着薛茂琛的手还在哭，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俄然，顾拙言从巷尾冲出来，略过他们，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深深浅浅的蓝色冠冕，如一座环形岛屿，在红色床单上显得尤其洁净。
手机里静下数秒，冗长得像一个钟头，顾拙言说：“没有提早几个月送的生日礼品，我也不想生日那天看着它想你。”
庄凡心
他重新翻开通话记录，拨出号码，却已经没法接通，点开谈天列表，也已经找不到庄凡心的头像，统统的联络体例，曾经的班级群，统统统统都没有了庄凡心的存在。
庄凡心消逝得干清干净，已找不到一丝陈迹。手一松，手机摔在地上，顾拙言靠着椅背逐步放空。
“是我，”庄凡心急起来，倒是理亏歉疚的急，不敢大声驳斥，只能更不幸巴巴地弥补，“是我给你的生日礼品。”
当夜，庄凡心抱着箱子躲在小岔道，深呼吸，扮一副轻松风雅的姿势，实则拨号的手颤栗不断。他抑着情，腆着脸，给顾拙言打畴昔，好久才通。
没有在麦当劳里阴差阳错，亦没有修成正果，没有课堂窗台上的吻，没有鼓浪屿岸边的追逐，没故意动，没有缠绵交颈，没有在圣诞节的深夜承诺，他们要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