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半分不晓得的模样。”蓝玉泉问道。
如许一番想罢,我也就不再在乎了。
好人应得好报,当是此理。
“把孩子放桶里吧,泡三刻钟。”
第三日,蓝玉泉返来了。
“这娃儿……”蓝玉泉打量了我一下,又看了看修齐,面色乌青道,“被人下了毒手。他的膻中穴跟关元穴被人施过针,尾闾穴动手最重,你幸亏现在来寻我,如果等他四五岁了,暗淤积沉,丹田气破,内气弥散,恐怕失了神智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徐遥卿确切有急事在身,他帮衬着我办理了一下,午日刚过,便仓促拜别了。
但是若对方心存不良,那想必我另有些操纵代价,既然有一丝空地可抓,倒也不算难堪。
蓝玉泉出门采药三日,返来天然是要先歇息打理的,他虽脾气极好,但是我想我这身材又不急于一时,又怎好赶在人家精力疲惫时打搅,便择了申时才前去。这时街上已经不剩多少人了,早早有人家点起烛火,染着天涯红霞,仿佛连天的火焰一样敞亮。
本来还高欢畅兴抓着我袖子的修齐一下子藏到我腿后去了,我有些啼笑皆非,但是倒也了解。蓝玉泉固然生来一副慈悲心肠,却面如恶鬼,早在刚出江湖时便有了能止夜儿哭啼的名声。人夙来爱以貌取人,蓝玉泉数年来游遍天下,即使名誉传的颇大,却也鲜少有人情愿找他治病,他倒也无所谓,心甘甘心的为一些贫苦人家义诊。
“小茹,白术、诃子、肉豆蔻、炮姜半钱,当归、木香、甘草、炒陈皮各一钱,按桃花汤的体例煮四碗来,要快。”蓝玉泉大声一喊,只闻声外头一声应对,然后他抱起修齐后又对我道,“厨房里头的一个黄铜锅子烧得热水,你打一盆热水来。”
以后倒也没甚么,我于医理上虽略有体味,却并不是非常精通,只听着修齐喊来喊去,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偶然候他难受的短长,却又想不出如何叫唤来,便连“苦苦”,“不喜好”都全喊出来了。
因着总该有个称呼,这孩子身上也没有写着他姓字的佩饰,我便为他起了一个名字,唤作“修齐”;望他能知进退揖让之节,守忠孝廉恪之本,做好修身齐家便可,倒也不希冀他去治甚么国平甚么天下。
所谓医者父母心,不过如此。
蓝玉泉挽了挽袖子,有些蕉萃的往外头去了。
即便我当真今后无一人联袂白头,好歹也有修齐为我送终。
我神采顿时大变,这三处穴道皆是关键,怎会有人对个三岁不满的娃娃下如许的狠手。
第三颗馒头镂福的银锞子刻着“但欠清歌对芳醑”。
“那劳烦蓝大夫为修齐诊治一番。”我看蓝玉泉仿佛还为我的病情介怀,便将修齐抱上小椅,一来的确是担忧修齐有甚么不好不对之处,二来也是转移蓝玉泉的重视力。不过蓝玉泉此人虽面如恶鬼,但是心肠却的确极好,于这江湖茫茫,似他这般好的人也是未几的,我心中不由挂念他上心,又思及未曾在书中见过蓝玉泉的名字,心中不由欣喜些许,想来蓝玉泉总归是逃过一劫的。
我这般想到,它半分荤腥都沾不得,连带我都吃不上一口肉,天然也不会去啃噬我的内脏血肉。但是,它又是甚么时候种下的,是谁种下的,为何种下的,我却半分眉目也没有;但这倒不打紧,江湖上在巫蛊之道上可谓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也识得几个,如果那几个朋友的打趣,倒也没甚么;但又哪有朋友会开如许的打趣呢。
修齐有些怕生,脾气非常和婉灵巧,虽说并不难管束,但……罢了,他现在才不过两岁稚龄,想那么多做甚么。
修齐本来还怕蓝玉泉,现下却不知为何,俄然不怕这恶鬼似得大夫了,只看着他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