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得是第八卷,恰是玉锦与溪清斗法,这平话人讲的实在风趣,我听着听着便不由进了茶馆。
这个平话人倒是浓眉大眼,高鼻阔目,虽不如何姣美,倒是条豪气称心的男人。若放在平时,的的确确是个合适交友的朋友,恰好他唱了濯仙的曲子。再豪放的人,再侠义的朋友,凡是跟濯仙沾亲带故,总会叫人利索起一身皮肉,免得被啃成骨头还眼巴巴的奉上门去。
我不敢下山。
“好久不见,你威风倒更胜往昔。”我微微叹了口气道,将那壶冷茶推到角落当中,却遭濯仙轻视的瞥了一眼,不由更是愁闷。
除了玉丹,我向来无甚牵挂,出门只带了换洗的两套青衫蓝袍,一些银钱与不离身的长鞭,已觉足矣。
“老友,睽违多年,你就是这般与我打号召的?你可知我心中何其伤痛。”
平话人只唱了一半。
本日小镇僻静的很,街上行人并不算多,与玉丹常日里说的那般热烈风趣天差地别,但是却叫我好受多了。
这个时候最是不上不下,有些人该吃晚餐了,有些人却还沉沦茶馆,我在楼下听那年青的平话人惊堂木这么一拍,清清脆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只看他扬起脸,喝!好一张四四方方,隆长白脸,端得是正端庄经,明显白白,留着三尺美髯,架着二尺拂尘,遥遥走来唱道‘乾坤阴阳三六圆,震仰盂艮中覆完,离坎中满虚下宽,兑上巽下缺又断……’”
因为平话人在二楼,因此人聚的很多,我寻了一处较远但胜在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碧松。小二倒也勤奋利索,擦完桌子又送了盘盐水花生,仿佛是怕扰了听客兴趣,店小二到了楼下才嗓音清脆了喊了声“碧松一壶”。
楼梯口方才蹲守的店小二忙应了一声,几近是连滚带爬的跑下楼去,声嘶力竭的吼着:“师父,紫沙壶滤兰亭三月紫岭茶,鸥燕壶煮广陵雪后叶露水,只要滤一次,但要泡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