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浣花笺尽然类似了九分,一样靓丽的红色,一样隽秀的字体,只是锦月仿得有一分女孩子家的清秀,而那人写的,多了一分阳刚之气的萧洒,若非里手实在难以辩白。
一双眼如同养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澈敞亮,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有著倾国倾城之色,仪态风雅,举止投足间平增着一份天然的纯洁,眉眼一扫,斑斓不成方物。
看到锦月放下笔,弦阳便急不成待的拿起,缓缓的放在朱唇边吹干。
锦月轻车熟路的到了凌翔阁顶层雅间内,一排闼,便看到一袭水蓝色纱裙逶迤拖地的弦阳,手挽乳云软纱,腰间一同色腰带,将腰部盈盈系住,凸明显她婀娜多姿的身材,青丝悄悄挽起,在发间挽上一个仙云髻,斜插上一支 蓝宝石胡蝶发簪。
劈面走来的男人一双钟六合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玄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拔高颀,站在那边,说不出超脱出尘,仿佛天人普通。
“女人为何不将公子那支留下呢?今后也好有个念想,再说,弦阳蜜斯定是看不出的!”
实在她比弦阳要早熟谙鸣谦,可那又如何,豪情向来都不是先到先得的。弦阳不善诗词,可鸣谦却又爱极了这些,以是每次看到鸣谦传来的浣花笺,便先拿到她这里看,然后再以弦阳的名义回传。这些,鸣谦自是不知。
锦月转头,抬目,已经升到苍穹中心的弯弯新月撞入清丽敞亮眸中,困意袭来,倦意侵满满身。顺手抓起右边那只浣花笺放在玉枕上面,合着满屋的宁神香睡去!
早在几年前贩子酒巷就在传唱一首儿歌。“天朝两家摆布相,内藏闭月女儿郎,锦月弦阳传井巷,一善诗词书画才情惊朝堂,一精琴棋歌舞仙子模样,平分秋色别人难再想,待到及笄芳华显,媒人脚步破门窗。”
“蜜斯,夜深了!”
此时青鸾已经将一头墨玉般的青丝绾好惊鹄髻,虽只简朴的插了一只碧玉七宝小巧簪,却不失清爽文雅。身着一袭淡紫色衣裙,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听。
笺子写好,锦月谨慎翼翼的捧起来,放在唇边悄悄的吹了一下,便放在桌案左手边对比。
他的词,聪明如她,怎会不懂?字里行间满满的相思意,想看不见都难。可这情他用的有多深,不过是减轻她的痛苦罢了。
锦月微微一笑,将袖中的浣花笺放在靠窗的桌案上,此时桌案早已经摆好笔墨砚另有阿谁空缺的红色浣花笺,锦月握着笔,看着窗外那一池清幽的湖水蹙眉构思,半晌间,另首词呈现在那笺子上。
锦月从匣子里取出另一只空缺的浣花笺,一字一字的抄了下来,她的字亦是都雅,曾经一手标致的簪花小楷惊刹天下,连那当朝年青的天子都连连奖饰她才艳双绝!
锦月握住那支浣花笺,眼神在手中桌案之间踌躇,最后似是下了很艰巨的决计,将案上的那只支出匣子,又将另一只支出袖中!
清清冷冷的月色透过窗棂,映着女子泪珠斑斑白净的脸颊,像是院子里刚被秋雨打过的芭蕉,收进眼底,尽是顾恤。
青鸾扯下上好锦稠床幔,望了一眼不知梦到了甚么,嘴角带着笑意的锦月,也微微的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却满满的是心疼和惭愧。
锦月的贴身侍婢青鸾走近,本来柔嫩的纤指因长年握剑,早已变得粗糙不堪,而面前的女子闭目浅思的神情,让这暮秋多了份不易发觉的暖和,青鸾抬手将她桌案前的烛光挑亮。
“东城诀,西月斑斓,拾得清风惹花雪。执笔墨香丹青画,孤鹜眸色,泼染酹江月。青梅煮酒流萤,暮雨子规声声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