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几近不给她们分发灯油蜡烛之类,以往入夜下来时宁霏就只能早早上床睡觉,但这一次,她却拉着紫菀和豆蔻,悄无声气地摸黑出了庄子,在庄子周环绕了半圈。
紫菀和豆蔻去了后院以后,宁霏也不回房间做针线活,持续去田野河边草木富强的处所转了一天,天气将黑时才返来,手上又提了一篮子药草的花叶根茎。
夙起时紫菀就已经看到后院里堆积如山的脏衣服了,庄子上统统下人的衣服,几近都是她俩洗的。这一个夏季洗下来,她和豆蔻的手上都长满了冻疮,又红又肿又痒又痛。
宁霏笑眯眯地,望着钱氏分开的阿谁方向,手里还留着一片像是荠菜的那种野草叶子,在指间悠然地转来转去。
豆蔻赶紧拉住她,抬高声音:“蜜斯,谨慎……”
“没事的,从明天起,你们就不消再干这些苦活了。”
“没干系的,我不看就是。”
豆蔻不解:“蜜斯,我们这大早晨的出来干甚么?”
豆蔻拿过来的晚餐,还是黑乎乎的杂粮馒头和净水一样的薄粥。幸亏下中午两人早早晾完衣服,又出去采挖了一些野菜返来,煮了一锅炖野菜,不然那一点东西吃下去,底子挨不过一整夜。
微小的月光下,能够看到空位上最大的一个稻草垛子中间,模糊暴露一片红布棉袄的衣角,声音就是从那空心的稻草垛子内里传出来的。
现在钱氏和那男人都睡着,如果她们把这女人肚兜和男人亵裤拿走的话,就是抓住了钱氏和人通奸的证据,今后还怕钱氏再逼迫她们?
宁霏一脸天真地望着她:“为甚么呀?”
宁霏听了半晌,肯定草垛里传来了两人的鼾声,这才从藏身的处所走出来。
紫菀一下子恍然大悟。
“那边是钱氏和……正在……”
紫菀和豆蔻的脸都红透了。这类污言秽语,哪是一个端庄王谢闺秀应当听的,虽说现在蜜斯仿佛也算不上是甚么令媛贵女,但在她们的眼里,蜜斯就是蜜斯。
……
这可比直接喊起来,让人抓到钱氏通奸好多了。已嫁妇人被抓到通奸,是要游街示众然后被夫家休弃的,但去了一个钱氏,说不定又会来一个更刻薄的张氏李氏,倒不如抓着钱氏的把柄,不怕她不诚恳。
宁霏带着她们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那边是一片堆着稻草垛子的空位。庄子上的稻草都堆在这里,用了一冬,剩下的已经未几了。
……
紫菀和豆蔻不敢出声,怕轰动了草垛里的两人,如何催促宁霏都不动,的确急坏了。
“死鬼,这么急着归去见你阿谁黄脸婆?我困死了,陪我睡一觉再走……”
耍够了威风,这才提着篮子往庄子里的厨屋那边走去,远远传来颐指气使的呼喊:“……桂丫!死的是吧!还不出来把这篮子野菜择了!早晨给我包个荠菜饺子!”
“小淫妇,明天浪得这么短长……”
她们分开以后,直到半夜,草垛内里才蓦地响起一声惶恐的大呼。
“蜜斯……”她羞怯地拉住宁霏,“别再往前走了。”
宁霏没管紫菀的禁止,持续朝那边走去,紫菀无法,只能和豆蔻一起跟着她。
偏生宁霏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义,躲在草垛的不远处,一手撑着腮,竟然在那边听得津津有味。
豆蔻屏住呼吸凝神听去,黑暗中遥遥传来一种奇特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叫声,因为间隔太远,听得不是很清楚。
越靠近稻草垛子,那边传来的声音就越清楚,模糊能听出男女混在一起的叫喊和低吼,女人的声音比男人的声音要大很多。
草垛里的那男人本想起家,被迷含混糊的钱氏拉住了。
说着说着声音垂垂小下去,竟然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