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避开“诡”刀的真身。
“归兮归兮，吾如随影兮。”
下一刻，厉歆在本身的“域”中完整落空了百里疏的踪迹。
“死者何去，生者悲涕！”
站在演武台的弟子只觉耳中嗡鸣不竭。
秦九他们眼中的随便安闲只是个假象，方才跨出的每一步，都是万千种计算下，得出的不容失误的预判。
面前一阵阵发黑，认识近乎恍惚，恍忽中厉歆听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他不该企图用以对灭亡的感悟构建起来的“域”对于百里疏。对于灭亡，百里疏的了解绝对百倍于他。
灵识覆盖中，天下的声音被一一分开:风卷衣决声，沉重喘气声，树叶飘落声，另有――
曰:以势惊人，以意夺魄，惶恐敌魂，扰其心智，终哄动六合，划方寸为己境。
――随我一同归回鬼域，我将如同影子一样跟从你，让你日夜不安。速速往九幽行去，不然我将不时候刻令你不得安息！
这点真气只容他闪避一次。
在万千刀刃即将射中的刹时，一向垂目肃立的青年关于动了。他宽袍广袖，在笼天罩地的亡者之域中如仙驾鹤，飘飘而起。世人只听到渺渺仿佛从天涯传来的声音:
――灵魂啊！束缚你的是谁？带走你的又是谁？死去的灵魂飘飘忽忽那边去啊！留下的活人痛心断肠！
以是，当看到百里疏在本身的“域”内落空踪迹，厉歆的瞳孔在一刹时急剧缩小。
厉歆的“域”内风声凄厉，瑟瑟戚戚如鬼哭，夹在鬼啸妖啼中的，是刀锋分裂氛围的声音。百里疏垂着眼，长长的眼睫遮住情感，也遮住漫天的刀雨。
只要避开了，他便自有体例破去此域。
比起那种无时无刻不渗入于呼吸中的灭亡，厉歆这类感悟粗浅的灭亡意境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