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气流囊括,石柱构建而成的鸟笼断裂,暴风却又构成新的樊笼,天空突然暗下。
“闭嘴!”他眸中盈满戾气,一字一顿道:“陈微远,你、休、想。”
……可如此,他身后之人,便会在阵法中完整毁灭。
他背负着人,立于高塔塔顶,环身四顾。
神魂之力在他自封修为破尽浮图塔外万重禁制后,也被消磨到最低。
“可当初逼他入魔的人是本尊!”他俄然厉声打断,“强令他去粉碎北域结界的人亦是本尊,血洗北域、为祸人间的更是本尊!唯有九转炼魔阵,唯独九转炼魔阵……我唯独没想到,他会为我……”
只是九转天魔体大成,几近已是不死之身,本无阵法能够限定得住他,除了当年以天魔骨为祭阵之物的九转炼魔阵――现在天魔骨已毁,即便周天星斗大阵再如何强大,他如果肯舍去魔躯,将魔念遁入虚空,天然能够逃出世天。
从在塔底见到此人起开端积聚的肝火在心底燃烧更甚,他带着戾气的眸抬起,冷冷道:“与你何干?”
有人站在塔顶边沿, 背对着他们。
“好一个再无关联。”他冷冷道,忽偏头看向一处,“之前,本尊与你们商定,只要本尊自封修为,破尽浮图塔外万重禁制,便可见活着的他一面。现在面我已见了,人我也救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脱手了?”
他看到空中有无数光点飞天,是成千上万的道门修士把握法器,飞蛾扑火般融入阵法当中,成为阵法中万千星斗之一。
半晌,他才沙哑道。
说到这时,他不出声了,眼底却出现赤红。
他所看那到处所却有虚空波纹生出。
有人抚掌笑道:“魔尊自知有计,仍然甘心入瓮,勇气实教人敬佩。”
塔顶空旷, 四周有古旧的高柱向上耸峙,而对向的柱身则相互连接, 构成半圆球状,如同鸟笼普通,将头顶湛蓝的天空豆割隔来。
他背着人, 徐行踏上最后一级石阶。
那人银发高冠,乌黑鹤氅被塔顶的风扬起, 垂在身侧的手,握着一把乌鞘长剑。
他晓得,对方就是这座塔的“守塔人”。
“姬溯月,他本也是你天宗弟子,曾在天宗修行数十载。身为宗主,莫非你连他的赋性都看不清么?”
对方的气味仿佛已经完美融入到六合之间,也是以难寻马脚, 无垢无缺。
另一人身穿法衣,闭合双目,单掌竖于前胸。
这是针对他所设的局。
法无弹指将脖颈上的佛珠击碎,一阵碧意渗入虚空,道:“魔魂不死,魔身不灭。浅显之法没法将魔星弹压,还请仙尊与阁主,另有诸位同道,一起助贫僧结周天星斗大阵!”
陈微远面色微僵,却很快规复过来,缓声道:“魔尊谈笑了。我此番前去这里,一是要助道门一臂之力,完整闭幕魔乱;二则,是实在思念我家娘子,想要见他一面。”
又转过身,躬身对他道:“阿弥陀佛。施主身负无边恶业,而人间因果轮转,已到施主了债之时。”
守塔人长剑出鞘,踏入虚空,没入大阵天枢当中。
而他背负着身后之人,体内是干枯的灵力。
法无微微点头。
万千修士投身于大阵当中,星光泠泠晖映,是鬼域通途开启的前兆。
他的双瞳是倒映六合苍穹的琉璃色,剔透晶莹,无欲无情。
一人长相清俊,眸中似含无尽星斗,身上气味漂渺不定,正抚掌轻拍,面上含笑。
陈微远浅笑点头,手中呈现一块星盘,牵引万千星光倒映入阵,身形渐渐隐没。
浮图塔位于西洲山脉最高之处。
“我已弹压浮图塔百年, ”守塔人道,“除魔渡厄,斩尽邪妄,是我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