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普通小富人家是买不起的,即便买得起也难养,何况要二十匹,凌妆实在已看过马市,晓得浅显军马是二十两银子高低,便道:“我们还接受得起,一个先生本领再高,也不及国子监浩繁博士,我不但筹算将韬弟送去,待过个两三年,荀弟也是要去的。”
连韬读书一向勤奋,在杭城时便由凌东城出面送进闻名的万松书院,现在正赶上入考的年纪,天然更不能放松。
此时坐在堂上,但见舅家所用一几一案,一盏一盆无不邃密,连氏等人家居服饰不消说绮罗刺绣、珠环翠绕,便是屁股底下的坐垫面料,也比他们身上穿的好。
凌春娘竖起眉毛呵叱了一句,也再无话。
张氏善厨艺,说方才带着厨房仆妇做了特长的糕点,又取精彩礼盒装了二十盒。
云锦轩本是凌东城在京都的分号,专卖各色丝绸布匹,货是从申家拿的,当初安插程润出来,天然是个管事。
语气里头天然不无对劲夸耀的意义,凌妆听了,拿丝绢在唇边掩去笑意,也不言语。
程泽长得周正,显见比程润要活泛很多,起家拱手回道:“回舅母的话,托了娘舅的福,哥哥本来在云锦轩做事,外甥则在工部都水清吏司一个冰窖里办差,顿时入夏,舅母府上需用冰块,尽管找外甥。”
连韬长相酷肖张氏,身材短小皮肤偏黑,五官倒是随了些连家,非常端方,听了表姐的话先就一脸神驰,但他晓得些退学门道,不由泄气:“国子监规定,府学岁贡二人,州学二岁三人,县学岁一人,都是贡生,别的便是世袭荫封后辈,也还要插手退学测验,弟尚不是生员,想是进不去的。”
凌妆道:“隔壁苏老爷是国子监官员,我早也听闻本朝国子监范围庞大,且退学的监生他日即便考不上功名,也可进入各衙司做事混个小官,无妨逛逛人脉,将他送出来读书。”
一份份附上礼单抬出去,凌妆让阿麟归去做事,瞧着母亲睡了好些时候,进房奉侍她起家,与张氏一同筹议三今后的宴请和替两个弟弟延西席的事。
说话间,飞筝带着几个新买的丫环小厮搬到礼品,当下凌妆令品笛看火,亲与张氏商讨。
再加上鱼贯来去的丫头们,个个白净均匀,打扮入时,薛氏瞧了,只恨那日眼皮子浅,讪讪地将女儿拉在身边,不住陪笑。
张氏一旁凑趣:“我们府上空置的屋子太多,想是前头中军大人家的人丁比我们多上很多,背面三个大院白白空着,你们固然放心住下。”
张氏思考着点头,心想恰是这么个理儿,自家收礼时都只顾欢畅,重了也是更看重送礼之人,哪有人会怪送多了。
想来有望,张氏幽怨地看了一眼儿子:“还是请个西席,或者简省些,瞧瞧有甚么合适的书院。”
凌妆冷眼瞧那程润,皮肤黑中泛紫,气色非常不好,心中一动,问:“大表哥但是有肝疾?”
前次拜访凌春娘家,程润、程泽兄弟并不在家,明天被母亲催着一大早换上最好的衣裳带了点礼品走亲戚,内心还道小题大做。
脱商从仕,天然是极大的功德,张氏忙拉了儿子起家伸谢。
凌妆特地给他家封上两匹棉布、两匹蓝布、两匹上等绸缎、一匹皓纱,又给他几个孙子装上金银锞子的荷包,每个锞子足有二两,再加上扇子糕点,的确大手笔了。
凌妆发笑,复又正色回:“舅母,叫做例监,当时朝廷与北地胡人兵戈,军饷吃紧,故而有人发起捐马二十匹,米三百石以上者,可得一个监生名额,先帝准予了,因循下来,因国度安宁,米已降至一百石,不过退学的学子要颠末博士们的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