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点头,两人一番扳谈,便晓得陈家原是修皇家陵寝发财的,现在做得大了,连工部、匠作司等很多大活计都找陈氏几兄弟,里头油水丰足,叫人眼红,却不是谁都能够学的。
叶氏侧耳聆听半晌,会心一笑,倒把问花名的事丢开了,走过来携起凌妆的手道:“不知怎的,一见了mm就觉分外亲热,虽说我出身低,近两年见的朱紫却也多了,便是那些个公侯蜜斯,亦不及mm万一,我们住得又近,mm若不嫌弃,今后便多走动走动,也是场缘分。”
凌妆内心有些奇特,不是说那苏公子还在孝期么?按理是不会到邻居家吃酒的,不过临时也轮不上她操心这个,要拉干系,这苏公子但是头一份,不免担忧连呈显喝酒误事,凌妆唤了品笛过来叮咛几句,教唆她去前厅见机行事。
此时水榭上聚满了人,同坊的大部分人家都到了,一时脂香四溢,童声此起彼伏。
凌妆这才晓得丹郡主膝下的苏公子和对门辅国将军府的两个公子俱都来了,另有阮少卿的弟弟,柯总甲与堂兄弟,几个子侄,另几户赋闲在家的男丁俱来全了,开了五席。
未曾想叶氏会决计交友,思忖她说的话虽是客气居多,但如此决计结好,令人非常意动。
最不幸的是那些陵工,多数逃不过灭亡的运气,遑论拿多少人为,多不过得一个名册上的浮名字,替别人领了很多冤枉银子。
饭毕,连氏命人上了信阳毛尖,徐夫人细细啜着,昂首浅笑:“凌太太是个会享用的人,这菜色便是宫里头宴客也尽够了,本日请我们吃了,岂不破钞!”
这顿饭把某几门女眷故作狷介的脸子扳回很多,席间有赞不断口的,有闷声不响的,连氏冲张氏感激地笑。
连氏客气:“本日来的都是请也请不来的高朋,说甚么破钞呢,还望夫人蜜斯们此后得空儿能来坐坐,便是给我们添光添彩了。”
另一边上首的阮家二少奶奶罗氏穿戴倒也平常,且人带几分拘束土气,两个姨娘固然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不过是半奴半主的人,借着照顾几个小后代的名头方能跟出来见客,估计是阮家探听到凌家是商户,故此瞧不起,毫不正视。
实在这些人在京中官宦之家,不说底层,也差不离,真正贵爵公卿之家的宴席她们等闲也进不去,便是进了,也是撩墙角的料。
喝了会子茶,凌妆发觉本来备下给蜜斯奶奶们作诗画画的亭子里并没有人畴昔,诸人皆成心将那些物事忽视了,陈家几个妯娌但说些打马吊、吃穿上的事,其他人家女眷大不了说些绣品或者夸夸对方老爷孩子,想是俱不精此道,心中略有计算。
凌妆心想叶氏起码不会做张做乔地装朱紫,与人说话的模样轻易得人好感,听口气混迹贵族圈中有几年了,京中之事问她倒也便宜,道:“陈四嫂子太汲引我了,让外头闻声岂不笑掉大牙?不过我也觉着嫂子可亲,若嫂子不嫌商户寒微,还请常来坐坐。”
帝王陵墓形制讲究,占地极广,甚么神道、裬恩门、裬恩殿、三座门、棂星门、石供案、方城、明楼、宝楼、宝顶、地宫、配殿、碑亭一套下来,采买的木料石材颜料等等不计其数,故而光顺祚一朝,帝陵一项营陵白银高达数百万两,此中卖力督造采买的官员中饱了多少私囊且不说,单看陈家这类发作户式的繁华,便可知上头的人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叶氏说着,面上禁不住透暴露对劲之色:“我家郎君是老爷太太的老来子,生得一表人才,当初要娶奴家的时候,家中不知闹成如何,最后还是拗不过他!mm如此色彩,出身又比我好上很多,必定会有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