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与程霭同上前在蒲团上跪了,端端方正行了大礼,口称郡君。
阮老夫人笑得更加慈爱,伸手表示两个女孩儿走近,一头拉了凌妆的手向罗氏道:“这便是你说的大女人吧?公然生得动听,况还落落风雅,我瞧着就喜好。”一头指着那穿着朴实如尼姑的年青妇人说:“这是我家大郎媳妇,没见过甚么世面,喊一声嫂子或姐姐便了。”
凌妆瞧他的神采就晓得了大抵,责怪地提大声音叫了声:“娘舅!”
条幅且展开叫连氏看了,凌妆得的是“花好月圆”,程霭得了个“福”字。
阮老夫人斥道:“没眼色的东西,快弄下去。”
见客到,门前两个丫环赶快打起帘子,冲里头传话道:“有客来了。”
又有个穿着素净的年青妇人迎至门上,与罗氏一道陪着出来,凌妆令从人退在廊下。
“夫人说得诚是事理,不过,女子边幅美,生下的孩子也都雅,对下一代好。”阮老夫人不错眼看着凌妆。
老夫人不满地横了媳妇一眼,道:“如果身上不好,回房歇着去吧,我这里不消你服侍。”
连氏夸奖阮老太好命,养了个名满天下的状元郎。
连氏道:“那里经得起郡君如此谬赞,过分于汲引孩子了,女孩子家,还是德言容功更加首要。”
连氏忙拦住:“小女与外甥女本是长辈,拜见老太太是应尽的礼节。”
阮老夫人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看了会儿,褪动手上戴的玉镯,招手叫她过来,亲手套在玉腕上,才向连氏笑道:“我就见不得生得好的女人,凌太太真真好命,女儿出落得如此全面,看了心也软和。”
连呈显连连点头。
阮夫人面色更白,声如蚊呐隧道了别,朝连氏等点头表示,却眼皮也没抬就仓促扶了丫头的手退了出去。
连氏让人奉上礼品,客气了两句,阮老太呼唤丫环们给凌妆与程霭奉上见面礼,每人香扇坠一枚,阮少卿手书一幅。
阮夫人也不言声,只略略欠身。
凌妆和程霭忙见礼,心下不由想,少卿的夫人虽非极贵,也该有诰命在身,如何如此被婆婆贬低?
连呈显到底多吃了几年米,听了后果结果,心生疑窦:“按理说就算苏家有入股的意义,也不会冒然开口,毕竟我们的买卖还只逗留在面儿上,不如再找人探听探听那苏锦鸿?”
字当然写得极好,笔力遒劲,铁画银钩,阮岳是状元郎,市道上求字的人定然很多,故而凌妆特特谢了。
凌妆观她面色惨白,身形肥胖,似有妇科不敷之症,约略猜出她得宠的大抵景象。
一番话既客气又凸起了重点,可见是冲着凌妆来的。
妇女年纪大了都存这个心机,连氏见官家太太爱好女儿也欢畅,点头深表附和。
阮家的院落四平八稳,廊柱上的漆俱都是九成新,梁枋间多绘牡丹,鲜妍繁华,色采明丽,房前屋后的树尚小,显而易见新贵气度。
夏季将至,金陵的气候已经相称沃热,想是白叟怕风,阮老太太房门上挂的还是是靛青底碎花的半旧絮棉土布帘子。
正巧连呈显由程润领着上阛阓去寻铺面,连韬得了苏锦鸿的邀约出门郊游,女人们闲着也是闲着,官家老太太的面子哪能驳,连氏当即答允,让彩扇抓了把银角子打赏。又请张氏速去备些点心,从库房里挑了几匹缎子,大家回房换上出门做客的衣裳头面,这才由丫环们打了绢伞遮阳,一行人迤逦来至阮少卿府中。
阮二夫人罗氏奉老夫人之命出来迎客,穿了身银灰色哆罗呢褙子,头上戴着镶宝石的玉钗,低调扎眼,略客气了两句从速将人往老太太房里引,神采间并没有瞧低凌家的意义,明显是生性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