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有些担忧,阮老太笑道:“凌太太不消操心,这桃花酿本平淡,最合适女子饮用,你家女儿特别合我眼缘,做不成别的,他日认个螟蛉,也是与你普通疼惜的意义,你尽管放心吃你的酒吧!”
连氏只得谢,接下去的光阴略觉坐立不安,显见连戏也听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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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嘲地笑,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连氏不好说甚么,官家夫人提出认女儿,除了从速拥戴,的确就不能有半分不从的言语。她内心微有些酸,却挤出笑道:“阿眉得郡君赏识,是她宿世的造化,待选个黄道谷旦,买些牲祭,摆香案给郡君叩首。”
凌妆心道:“事情一了,我只想叫你回家,不然今后姑母发明你身子有失,平白要受猜忌。”
程霭哭:“我住到舅母府里,也是想躲着二哥,谁知他比来还是常来……姐姐今后不要让他出去成么?”
凌妆将她拉起来,轻叱一声:“别哭了,说!是谁?”
热菜流水似地上,前头来了几个年纪稚嫩的伶人,四周灯光一照,也没请点戏,檀板清启,丝竹悠然,中间小旦绽放红唇,唱道:“本来这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何如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关贱……”
既承诺替程霭讳饰,凌妆哄了好一会才哄得她抹干眼泪回转紫藤轩。
凌妆却不过,心想归去吃点解酒丸亦无妨事,便一一接过,伸谢喝下。
喝问间,她已将家中小厮及高低人等想了个遍,也没感觉任何人可疑。
凌妆自离申府,尽量不去胡思乱想,乃至抱了孤傲终老也无所谓的态度,可毕竟是十八正芳华,听这浓词艳曲,不由勾动一丝丝女儿家闺情。
“不幸你父母还一心要帮你说亲,即便是说了,将来洞房花烛,你该如何自处?你家中如何结束?你都想过没有!”
“既然老太太都敬了,我们哪能不凑趣?”中间服侍的姨娘也上来把盏。
程霭不断点头:“求姐姐救我一命……”
逝者如此夫,来者当可追!只是来者在何方?莫非要像戏中普通,做个梦,碰到一段奇缘?
不过阮老太说了认女儿,也并非没有好处,起码凌妆对此前提亲的事可算真正放下心了。
前此说过,大殷皇族乃鲜卑后嗣,当年慕容燕灭国时远遁西域,以后改了汉姓为容,建国功臣中多有金发碧眼的外族,政令中西合璧,比前朝开放腐败,鲜卑人女子职位高,不倡导束脚、守节等戮害妇女的恶俗,虽受了汉家民风影响,比不恰当初,现在承常日久,民风渐改,像这般浓香烈艳之词,闺阁女儿也能听得,不但能听,很多人还能唱上几段。
凌妆犹抱着其他但愿:“莫非,你们不是亲兄妹?”
程霭蹲到凌妆膝上,抬头:“姐姐,我不敢再信他,他要拿药来给我吃,会弄死我的。你医术高,你替我除了孽种,替我瞒着,我将来做牛做马酬谢你。”
凌妆深思半晌,若任由程霭胡乱吃药,吃出事来老是产生在凌府,不好向姑母佳耦交代,就算顺利下胎,也需求人粉饰,这究竟在太骇人听闻,倘传出去,坏的也是凌家的名声。故而,现在是弄到不得不帮的境地了。
凌妆自发失礼,起家道了歉意,只说酒量浅,一时口渴便喝了,自不好再推让,将阮老太敬的酒又饮尽。
阮老太太见了来人,呵呵笑道:“老婆子本日突来兴趣,一会园中要唱些折子戏,这园子挨着你们家围墙,本就是要打搅到的,以是干脆请了你们过来同乐,冒昧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