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沉下脸:“做甚么?我传闻昨夜你已得了,生米既做成了熟饭,人还能跑?甚么宝贝疙瘩,就值当你急成如许?节骨眼上正要吊他们一吊,不过是个妾,过于正视,将来进了门成甚么体统!”
阮岳耐着性子与母亲相对用了些早膳,这才斥逐婢仆,在母亲脚边跪了下去。
阮岳被她唬失了色,心中连珠阶叫苦,想那凌氏女做正房夫人尚且不肯,母亲再提做妾,更别希冀了。幸亏知母莫若子,他于朝堂上尚能稳稳安身,自晓得劝说之道,只殷殷道:“母亲,儿这不是为了更加孝敬您,让您今后日子过得舒坦些么。”
因忙着程霭的事走不脱,午后阮老太亲身登门见凌夫人也无人通报凌妆,待得凌夫人与张氏商讨一番四周寻人,已是暮色四合。
品笛见她神采好了些,方才回道:“女人在房里的时候,表蜜斯打发人来请了好几趟,奴婢给推了。”
连氏感觉也是事理,她一向担忧女儿再嫁困难,既然阮岳不介怀,便存了干脆将凌妆嫁畴昔的心机,何况此前被阮老夫人巧舌如簧勾引得含混,一时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如此想着,夜里回屋嘀嘀咕咕与丈夫唠叨,连呈显亦伴同感慨一番,伉俪俩都以为此番回绝了阮家,凌妆怕是要留在家中再难发嫁,不免感喟好久。
张氏见她并不伤感,觉得她亦故意认命,遂劝道:“姐姐快别哭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阮老夫人亲口说周氏本日下堂削发,要娶阿眉做正房……阿眉这模样,本就要说亲,阮岳论年纪身份,皆上上之选,功德将近,该笑才是。”
连氏甚是不解,但听女儿的安排成了风俗,也怕她心烦弄出甚么不测的事来,遂不再啰嗦。
犹记少年落第,殿试高中一甲一名的那一年,很多王公勋贵探听他家中有无妻室,透露想将女姪许配的意义,乃至宫中赐酒,昭嫔娘娘欲招他为信阳公主的驸马……
携着心头火,阮岳拜见母亲。
凌妆悄悄地回:“女儿恰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