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步辇帷幔从外掀起,一只骨节清楚的大手伸了过来。
“好的,夫君。”汉白玉石打造的门路本就光滑可鉴,现在又铺上了一层积雪,可见极是湿滑难走,有曹劲牵着,自是再好不过,甄柔随即笑弯了眼,立马接管曹劲这俄然起来的美意,谁晓得下次这般体贴又是好久。
犹在阿丽镇静的低呼声烘托下,甄柔莫名地感觉放心,仿佛在这乱世当中,这个丰富的胸膛能够护她平生安然。
头上发髻他本身站着便已一丝不苟地扎起,此时正从阿丽捧着的漆盘里,拿出金冠戴上。
如此,甄柔带上阿丽、阿玉,一起乘坐步辇,随曹劲来到朱雀台。
风雪乍起,来势凶悍,伞在手里吹得东倒西歪。
换大将熏好的曲裾深衣,甄柔跪坐在里间的妆台前,由阿玉和姜媪一报酬她梳髻一报酬她上妆。
甄柔如有思考。
身边的曹劲一袭玄色大氅,一贯冷峻庄严的神采早已被和顺的端倪所代替,只是这一抹和顺只对着面前的女子,时不时放缓脚步,温声提示谨慎足下湿滑。
曹劲一眼扫过阿丽,收回目光时,门路已行至大半,似不经意掠过朱雀台上汉白玉石雕砌的雕栏,见一鬼祟的背影恰好跑开,他嘴角微微弯起,“过来。”
看着甄柔的背影,阿丽满目恋慕,内心如有所悟。
下一瞬,耳边风雪声高文,曹劲未牵她的手执起大氅边沿,手臂展开,将突然乍起的风雪挡于大氅以外。
甄柔一身白狐狸毛大氅,曳地的留仙裙从大氅里暴露,裙摆拂过玉阶,周身贵气逼人。
目若寒星,阴暗通俗。
他们站在朱雀台之下,火线是一百八十步玉阶,十步一铠甲铁卫手持火把,分玉阶摆布相对而立,火灿烂目,照得朱雀台恍若白天。
“夫君?”甄柔有些不肯定,可这清楚是男人的手,不是曹劲又能是谁。
说时,牵着甄柔一步一个台阶,缓缓登上朱雀台。
离赴宴时候不晚,却也并不那么充盈,甄柔脚伤才将初愈,内里大雪纷飞,即便有侯府侍人整日清理,也禁止不了大雪不一时便积了厚厚一层,行路不易,又要洇湿鞋袜或太长的裙摆。
二十连续盏铜灯闪动着亮昭的光,照得镜前纤毫毕现,甄柔画过蛾眉,正低头抿口脂,便从镜中窥见曹劲的身影。
一时,两人清算伏贴,差一刻酉正时分。
甄柔不解昂首,还没反应过来,被牵着的手一紧,她撞上曹劲的胸膛。
把暖手的熏炉留在步辇里,甄柔将手递了畴昔。
这等体贴的行动,换做她兄长甄明廷来做,再是普通不过了。但是印象中曹劲委实不像会有这么体贴的人。
她离老婆的本分,仿佛还差的有点儿远了……
“还不快去撑伞!”阿玉见甄柔已上了两三步门路,阿丽还在发楞,她这就拉了一把阿丽。
硬邦邦的,鼻子微痛。
阿丽想,即便将来几十年里,她恐怕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得上甄柔了吧。
也不知但是骇到,还是其他,阿丽顿时脸红心跳,慌乱低头,待缓过来,昂首看去,哪另有半个眼神给她。
见甄柔快意猜中极识时务地回握住他,让曹劲莫名生出一抹笑来,很有些忍俊不由。
不过大抵长年持剑,他的手掌有些粗粝,特别是指腹上应有层厚茧,将她手握住时实在有些硌人。
“呀!伞!”
张伯不愧是出自皇宫里,服侍过阳平公主的人,早已让人在三房的院子外备了步辇等待。
阿丽顾不得风雪刮在脸上生疼生疼,她忙双手抓住伞柄,以防伞被吹折。
在阿丽短短十六年的生命力,再也没见过比甄柔还要荣幸的女人。
手肘被一拉,阿丽回过神来,她忙敛了胡思乱想,疾步跟上,在一旁气吁吁为甄柔打起伞,挡去头顶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