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甄柔鬼使神差地微微侧身,背对书房窗户而立。
肖先生看着不由悄悄点头,甄明廷虽性子不敷坚固,倒是护妹心切,心明有担之人,确如公子所言,守成当是无虑。而看他鄙人邳的军政民务,也是一可用之人,知励精图治,更知造福于民。
听出曹劲的打趣,肖先生哈哈一笑,而后正色道:“公子本年二十又五,却仍无后继之人,不免令跟随您的众部难以同心。甄女乃先甄公血脉,出世清贵,秀外慧中,身份堪当少主生母。又与君侯旗下权势无牵涉,能独善其身,可谓少主生母适合人选。故,盼公子早日结婚,伉俪敦睦,诞下少主,以安众部之心。”
甄柔见兄长已然迟疑起来,以扇遮面,徐行至庄园大门石阶下,扬声道:“彭城甄女求见三公子!”
中间是三间大厅堂,左边一间设了床榻,右边一间则是书房。
如此一番说动曲阳翁主,甄柔前去南郊求见曹劲。
曹劲甫走至窗前,就见甄柔背身而立。
目送甄明廷分开,肖先生宽袖一甩,侧身展开右臂,道:“女公子,请!”
大厅堂没有挂帘,可见内里空无一人,不消想就知,曹劲眼下应在右边的书房里。
肖先生在曹劲身边应本职位不低,不经通报,直接带她入内。
甄柔冷静看在眼里,移步跟上。
四马拉车,一起奔驰,掀起灰尘飞扬,卷过了人头去。
车外黄尘滚滚,车内颠簸至极,她的心却因早有筹办,一起上倒还算安静。
若不怠慢,又岂会让人求见不得?
甄柔看了甄明廷一眼,代兄答道:“有劳先生了,不过家中母亲有事,急召我阿兄归去,故只要我一人叨唠了。”
背身时,锦衣长至曳地,更加显得身姿娉婷。
甄明廷甩袖,一手后背,虎脸斥道:“混闹!你快归去!虎帐重地,岂是你一弱女该来的?就是要见,也当是他去城中府里见你!”
果不然,肖先生引她到了这处院子。
难怪处于这等优势,另有男人不吝代价求娶。
对甄柔的惩戒,曹劲本就筹算到此,又肖先生肺腑之言,自从善如流道:“先生操心了。摆午餐,让甄女一起吧。”
此乃他甄家的庄园,一草一木皆无可看。
就是阶上的一排五间青砖瓦房,她亦清楚。
行到第二进院落阶下,又有四名黑衣甲士持戈而立,这时肖先生方留她原地等待,单独拾阶而上,进了室内。
甄柔掩下眼底体贴,让阿玉搀她下车,轻声反问道:“我和三公子乃未婚伉俪,如何就不能来?”
肖先生自不会当着兄妹面前说两种话,遂道:“鄙人尚不知,不如甄至公子和女公子先进内等待,也用个便饭。”
肖先生向甄明廷拱了拱手,笑道:“多谢甄至公子为鄙人解释,您乃我家公子将来大舅兄,鄙人岂敢怠慢!”
体贴之情溢于言表。
她本日是一身天青色锦衣,罩了一层轻浮透明的素纱。
而周遭一里以内,鲜明已成了曹军的校场,四下营帐遍及。
曹劲闻言回顾,微扯嘴角道:“智囊,如许大力保举甄女,我才知你另有保媒之好。”
小小的庄园外,尽是持戈佩剑的重装甲士,分两班立于庄园大门处。
甄明廷走过来时,恰好听到解释,点头道:“肖先生是说过三公子本日事忙,恐怕没法见我,是我执意要见,可在庄园里酒水等待。”
他一闻言,对峙就去了一半。
甄柔心下一哂而过,口内只问道:“时已中午,不知三公子可偶然候一见?”
甄明廷夙来敬才,虽对曹劲至身边一世民气有成见,但从下邳到彭城一起订交下来,知肖先生乃有智谋远略之人,也拱手回了一礼,方翻身上马,回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