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掐了他一下道:“美得你!”他低笑未语。
我问:“你呢?你甚么时候安息?”
两人脸对脸躺着,他笑道:“你怕甚么呢?你放十二万个心,我现在心不足而力不敷。累得慌,甚么都干不了。”我不由笑起来。他笑在我额头弹了下道:“现在听着乐,今后只怕会为此怨我。”
何太医迟疑不语,胤禛道:“就如刚才朕在屏风后一样,有话实说。”
他道:“多着呢,就搬了这些出来。”
胤禛冷冷问:“那今后呢?”
他微一点头道:“你要看就看吧,不过千万不成弄不见了,有些没有复本的。”
胤禛神采森然,冷静无语,何太医和高无庸大气也不敢喘,低头僵站着。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神采稍缓,眼中的伤痛却愈重,紧拽着我的手道:“你们都下去。”两人忙悄悄退出。
两人相拥半晌后,他放开我问:“你累吗?要先安息吗?”
何太医道:“开了即是没开,何必多此一举?”
我翻阅了下道:“这么明细的帐薄,你也要细看吗?”
我起家点亮灯,帮他拿衣服,想奉侍他穿衣,他却只是盯着我,神思恍忽,我给他披上衣袍,“把稳着凉了。”他忽握住我的手,把我拽进怀里,抱住了我,“从别后,盼相逢。几次魂梦与君同。今宵勤把银烛照,相逢犹恐是梦中。”
他笑睨着我问道:“你真想晓得?”
两人悄悄躺了会,我恳求道:“你别把玉檀送出宫可好?留给我做伴。”他嗯了一声,转眼已沉入梦境。我撑头看他,虽面色怠倦,眉头倒是伸展的,不由叹了口气,在他唇上悄悄吻了下,躺下睡觉。
高无庸在外低低叫道:“皇上。”
我心中又是酸涩,又是高兴。半夜梦回,我也曾梦见他在身边,但眼一睁,却只要冷僻夜色。
何太医沉吟不语,大半晌后道:“当年李太医乃太病院俊彦,晚生来得晚竟没有机遇请教一二。李太医既然诊过脉,不知可有方剂?容我看过后,也好晓得后果,更好下药。”我起家从箱子里取出当年李太医所列的长票据。
我问:“李大人是李卫吗?”
他低低道:“我是南边人,家里本就穷,入宫那年又遭了涝,眼看着都要饿死,爹娘无法,只好托了熟悉的人把我送进宫,想着老是条活路。兄弟统共六人,可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厥后只剩下我和五弟。幸得徒弟汲引,我大时,家里已经吃穿不愁。五弟是个急脾气,为了知县的儿子调戏弟妹,一怒之下失手把对方打死。对方要五弟偿命,判了极刑。我虽在宫里当差,可姐姐晓得我徒弟的脾气,管束很严,没有我说话的处所,何况山高水远的我就是故意都插不上手,可爹娘就指着五弟养老送终,通报香火了。厥后幸亏李大人听闻此事,重审结案子,道‘调戏良家妇在先,失手打死人在后,虽有过,不至于极刑。’杖打了五弟,又判了八年刑狱,一条命倒是保住了。”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两人相持不下,我暗叹,真是有些个呆痴。高无庸现在的身份,都有人劈面和他拗着干。
他道:“如何一下子就这么晚了?你自个先去睡,我再看一会就去睡。”说着已经低头看起来。
我又躺了半晌,看窗户有些蒙蒙亮了,起家洗漱,用完早膳后,仓促去了东暖阁。当值的恰是王喜,看我出来,过来笑着存候。我道:“忙你本身的事情去。”说着走到桌旁要翻阅帐簿。
胤禛问:“若统统都遵叮嘱,病能够全好?”
我手覆在帐簿上说:“自从搬进养心殿,你可曾真正睡过一觉?本日不准看了。”他皱眉看向我,我软声道:“我也会担忧你身材的呀!本日太医可刚说了,不要我忧愁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