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雍正来了,赞皇后气色比昨日好。
承欢怕刺激到她,不敢再哭,抹去了泪水,强打着精力说:“皇伯伯过会儿要来看娘娘,我帮娘娘净一上面吧。”
皇后的眼神凌厉起来,闪现出被她深藏在和顺端方下的另一面:“你的期许错了,你所期许的东西应当是无身份、无职位的女子期许的,不是高贵的格格应当期许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宠冠后宫的女子不得善终?又有几个被天子宠嬖的女子能善终?”
皇后道:“你希冀那位蒙古的大王子宠嬖你吗?”
乌喇那拉氏展开了眼睛:“承欢,出去吧。”
承欢却呆呆地站着,耳边一向是哭声,内心堵得好似要炸裂,可她哭不出来,乃至连话都不能说,脑袋里竟然想起了皇伯伯的一句诗:“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做契交。”
日,即便她病入膏肓,不管是弘历的额娘钮祜禄氏,还是弘昼的额娘耿氏都不敢慢待她。她明白当然有她的谨小慎微,从不出错,可也因为他护着她,但是,她心底深处总感觉不安,总想问清楚。
“皇后娘娘”
半夜里,承欢俄然惊醒,总感觉心慌意乱,坐都坐不稳,正烦躁不安,有寺人大哭着来传讯:“皇后薨。”
雍正十年。
皇后抚了一下她的头,表示她不要难受:“本宫无儿无女,却稳坐皇后之位,还令两个有阿哥的皇贵妃恭恭敬敬,涓滴不敢冲犯,都能够算作历朝历代皇后的古迹了。本宫不是皇上最宠嬖的女人,但皇上给了本宫想要的统统,本宫不怕死,就是放不下皇上。”
皇后眼内浮起了泪花,踌躇了半晌,终究大着胆量问:“皇上如何看臣妾?如果,如果再来一次,皇上可情愿娶臣妾?可会还是册封臣妾为皇后?”
雍正凝睇着皇后,半晌都未说话,皇后垂垂不安,挣扎着想起来,叩首请罪。雍正按住了她,握住她的手:“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结褵以来,四十余载,孝敬恭敬,始终分歧。”他停了一会儿,说道:“除了你,朕心中再无第二个皇先人选。”
雍正调笑道:“朕吃药时,也没不耐烦见你,你倒不耐烦见朕了?”
承欢低声说道:“自客岁玄月皇后娘娘薨后,皇伯伯胃口更加不可了,他脾气又倔,明显身子骨儿不好,却到处逞强,容不得外人劝一句,连太医都不肯见。说是我亲手做的,他倒还能多吃点儿。”
她少时被康熙指给当时的四阿哥为嫡福晋,雍正元年被册封皇后,到现在已是四十多年。独一的儿子大阿哥在康熙四十三年病逝,而后再无所出,没有人信赖无子无女的她能坐稳皇后的位置,但是她坐稳了。直到今
乌喇那拉氏握住了承欢的手,表示承欢坐到床旁的小杌子上,便利两人说话:“本宫还记得皇上刚把你抱返来时,你才五斤多一点儿,脸和梨子普通大小。皇上叮嘱我照顾好你。当时,你阿玛还被软禁在养蜂夹道,我内心实在不太甘心,恐怕你会给全部王府招来大祸,直到圣祖爷给你赐了名,我才放下心来。圣祖爷既然想让你承欢父母膝下,天然迟早一日会放了你阿玛,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却承欢在我膝下。”
承欢用脸挨着皇后的手:“那是娘娘疼我。”
皇后道:“本宫真想看着你出嫁,想给你亲手购置嫁奁,想把你送出宫门,可惜本宫没这福分做一次完整的母亲了。”皇后叹了口气:“皇上把你许配给了蒙古的王子,你嫁畴昔后,阿谁位置就像本宫之前的位置,而你的今后就像本宫现在的位置,本宫要说给你的话,是本宫的额娘,在四十多年前本宫嫁给皇上前,一字字说给本宫听的话,你要细心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