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又落,抹去又落,干脆作罢,捧首哭起来。玉檀侧坐于一旁悄悄相陪。哭了好半晌,眼泪才垂垂止住,我一面咳嗽着,一面问:“玉檀,你说为甚么被捐躯的老是女人?最奇特的是我们还半丝怨怪也无。究竟值得不值得?”
玉檀立在榻边,怯生生地叫:“姐姐。”我忙抹了眼泪昂首,想挤出一丝笑,好笑容未成,眼泪又滚了下来。
玉檀低头沉默了会,向我嫣然一笑道:“厥后车里坐的公子禁止了他,说‘只是一个小丫头,冲撞就冲撞了吧!’又骂车夫本身不留意,一出事就急着找人顶罪。说完他就放下帘子让车夫驾马走,可我竟然冲上前去拦住马车,跪下求他给我些银子。我不晓得我当时如何会有那么大胆量,或许是因为他说话是我从未听过的沉着好听,虽在骂人却没有半丝火气,或许只是感觉他是极有钱的人,随便恩赐我一些,我便能够留住额娘和弟弟了。”
动机一转,明白过来,真是缠累了他。折腾半日,人极其疲惫,已经神思不属,遂叮咛玉檀先代我去看看王喜,自个躺下安息。
我点头道:“此次带累你了。”
玉檀拿了凳子,扶我坐好后,掩门而去。我侧头咳嗽了几声,问道:“伤势好得如何?”
王喜招了招手,表示我靠近一些,抬高声音道:“此事不瞒姐姐,不过姐姐自个内心晓得就好了,千万不成再奉告旁人。泄口风是我徒弟准了的,可打也是我徒弟叮咛的。”
看到玉檀阿谁真正带着暖意的笑,我晓得她必定如愿了,可内心还是紧着问:“然后呢?”
固然明晓得玉檀现在好好地坐在我面前,我还是手紧了紧,“厥后呢?”
我震惊地看着玉檀安静如水的脸,她微微一笑道:“人说久病无孝子,我却只晓得长贫无亲戚,阿玛去后,额娘从早到黑地为人洗衣,我替人做针线活,可百口也只能吃个半饱。厥后因为额娘常常抽泣,眼睛也不好了,她还想瞒着我,明显已经看不见了,却还假装能瞥见。我们不肯她悲伤,都陪她演戏。”
玉檀出去清算好东西,把钥匙交还给我,奉侍我吃药。待我吃完药,漱完口,她拿了李太医列的票据给我,我细细看了一遍,重视的事项倒没甚么难办的,可这宽解,戒恐忧,却不轻易。我若真能放下这些人和事,又何至于此?不由长叹一声,苦笑着把票据叠好,塞于枕下。
我皱眉问:“所为何事?”
王喜道:“还好,就是痒得慌,可又不能挠,以是心燥。”
她道:“详细不是很清楚,好似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以是我估摸着和姐姐的事情有关。”
我忙道:“好生趴着吧,我们还讲究这虚礼吗?”他听闻,又躺了归去。
他笑说:“这话讲得太生分了,姐姐对我常日的照顾可很多。”说完扬声叫道:“玉檀!”玉檀排闼而进,还是搀扶着我返回。
我静了会问:“究竟如何回事?”
玉檀笑看着我道:“车夫痛骂道‘真是不知死活了,你晓得你拦的是谁的车吗?’那位公子却在车中笑起来,挑起帘子看着跪在雪地里的我说‘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问我讨银子,你倒说说看,我为甚么要平白无端地给你银子?’”玉檀说完,低头而笑。
我侧靠在榻上,细细揣摩着王喜的话,“泄口风是我徒弟准了的”,那就是康熙准了的,可康熙为何如此?为何要让各位阿哥特地晓得我为何被罚?还未想出端倪,闻得院门吱呀声,紧接着笃笃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