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清受人恭维了几杯,醉醺醺举起杯来,向各亭中的来宾们大声说道:“诸位老友,诸位老友,且听徐某一言。”
贺客们便不免要恭维一番,赞他运营火线,井井有条,各种物质,不竭输运,有力援助了火线战事,虽功名不显,实有功于国、有功于民,喜得徐风清眉开眼笑。
在他们前面亦步亦趋地紧跟着的,是平素极严肃的通判大人,通判大人左手提着一只斧子,右手提着一根鸡毛掸子,气喘吁吁一溜小跑。
再前面是几个徐府门前扛枪守门的大兵,最前面是一帮穿着斑斓的高官、富绅与博学鸿儒,此中老朽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肥胖的跑得汗如雨下,但是仍然紧追不舍,不肯落下。
那乞丐中有一小我低着头,也不管鱼中有没有刺、肉中有没有骨,尽管囫囵吞咽着食品,闻张扬通判这么叮咛,他抓起一壶美酒,一边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灌着,一手解开肩上的一个承担,“当”地一声扔到了张胜之的面前。
杨浩一头走,一头道:“去广原府库官仓!”
徐风清又惊又怒:“岂有此理,何方乞丐来本府肇事?”
那人不睬徐知府,先对摆布道:“大师少吃一些,我们饿得很了,一下吃的太饱,肠胃会受不了的。”
待贺客们来的差未几了,徐府里便摆开了盛宴。大户人家一贯的端方,前堂是散席,中堂是高朋,后堂是女客。徐知府是文人,这宅子安插的极是清秀高雅,中庭是一个大水池,池中假山藤萝,小亭曲桥,水中碧荷成片,锦鲤翩跹,抬眼望去,枝繁叶茂中便暴露后宅红楼一角,真如人间瑶池。
可他转念一想,又忧愁道:“还是不成啊杨大人,供几万人食用的粮食得装多少车?押运粮草去北汉的车子一向未见返回,现在府库里但是底子没有几辆车子可用啊。”
中庭各个厅中的来宾们都停了箸筷酒盏,向他这里望过来,徐风清一手持杯,一手抚髯,浅笑道:“诸位,我广原防备使程世雄程大人正率广原男儿随圣驾征讨北汉,劳苦功高啊。徐某与程将军一文一武,共牧广原,程将军交战北国,徐某心甚念之。在此,徐某发起,我等举杯,遥祝官家大败契丹、伐平北汉,建拓土开疆之不成武功。祝我程大将军御前效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加官晋爵,步步高升。”
徐风清“啊”地一声跳了起来,指着他吃惊隧道:“你是丁浩,不对,你是杨浩,本官晓得,本官当然晓得,圣谕早已颁下,晓谕各州各府,本官晓得杨浩杨大人奉圣谕迁北汉之民回返宋境的事。但是,你……你如何到这里来了,还弄成这副模样?”
那七八个乞丐闯过来,一屁股便占了他们的坐位,头也不抬,各自如狼似虎,伸脱手来抓起食品便风卷残云般地吃起来。看他们破衣烂衫浑身泥土,此中一个手像鸡爪子似的蜷在那儿,只要一只手可用,可抢起东西来却比其别人还快的多。
池中小亭不止一个,呈梅花状摆列,中间一亭最大,各亭中都设酒宴,接待各方高朋贵友,世人纷繁落座,贺过了老寿星,便杯筹交叉起来,酒过三巡,耳酣脸热,廊下又有丝竹雅乐,倒不觉酷夏盛暑之苦。
杨浩走过来,抓起徐风清的手便往外走,徐风清讶然道:“杨浩,啊不……杨大人,这是往那里去?”
杨晋城杨捕头正在巡城,气候热,杨捕头走得没精打采的,他刚躲到一个茶铺子里要了口茶水喝,猛一昂首,就见无数百姓兴高彩烈地跑在大街上,把他吓得“噗”地一声便把一口茶水喷到了劈面的巡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