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俗，原就是他的。
世人各自回房，洗漱的洗漱，安息的安息，垂垂都没了声响。
崔姨娘嘲笑两下，低眉道：“婢妾不敢说老夫人做的不对，但今次的究竟非四女人一人之错，老夫人只罚四女人一人，却不罚五女人，总仿佛有偏袒五女人的意义。”
崔姨娘听到这，呼吸一紧，再不敢多提一句有关“偏袒”的话。
他的女儿，他也不知心疼。
她不会，也不懂，不过是学着薛怀刃的模样，日积月累，养成了离不开的风俗。
这一天，过得她是身心俱疲。
她亦只好走。
崔姨娘站在晚风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书房里的祁远章，仍然躺在那，同她方才入内时瞧见的模样几近普通无二。
“母亲活力了？”祁远章面上没大神采地问了一句。
即使崔姨娘想如他的愿，也不敢本身脱手。
祁远章举着筷子，夹了两根香芹，皱皱眉头道：“没滋没味的，如果有酒便好了。”
祁远章听了这话，俄然笑了起来。
祁远章但笑不语，只定定地望着她。
太微躺在被子下，摊开手掌，又攥紧。
但是他乐此不疲，她见很多了，竟也学成了他的模样。
但他却老是顺手带着一枚铜钱，赶上了岔道抛一把，不知晚餐吃甚么好也抛一把，事无大小，皆能够铜板正反来决计。
在太微看来，此等做法底子就随性得没有半点章法。
摊开来，里头是枚不起眼的铜钱。
他已经三十六七岁，不算很年青，但他仍然是个样貌漂亮的男人。昏黄的灯光下，他只是这么漫然一笑，便令崔姨娘心头狂跳，面上升温。
祁远章闻言略带吃惊地“咦”了一声，侧目看她，皱眉问道：“母亲不是向来很喜好那丫头？”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看着她，还是笑模样，口中道：“没有小五出错能罚，四丫头出错便不能罚的事理。此番本相如何，恐怕你晓得的并不清楚。母亲让四丫头罚跪，天然有她的启事。”
她穿着薄弱地伸直在被窝里，右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崔姨娘一愣，赶紧转头去边大将食盒翻开，取出里头的几碟小菜一一摆好，将碗筷递到了他手里。
她陪在一旁，看着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柔声道：“伯爷，四女人叫老夫人给押到祠堂罚跪去了。”
……
她第一次瞧见的时候，还吃惊，一枚铜钱也能卜卦？薛怀刃当时听罢，笑着亲她一口，倒是坦白，直言不能。
崔姨娘忙补了一句：“四女人是个甚么性子，您是晓得的，她那里会做出……”
祁远章摆摆手让她走。
靖宁伯府里，也温馨了下来。
崔姨娘唉声感喟地点了点头：“今儿个是永定侯府的赏花宴。四女人和五女人一道出的门，成果五女人嚷着要去放纸鸢，没一会便不见了踪迹。四女人遍寻不着，急胡涂了，仓促忙忙跑返来将事情奉告了老夫人。”
大抵是累极了，她很快便沉甜睡了畴昔。
崔姨娘道：“婢妾不敢，婢妾只是担忧四女人禁不住这般罚跪。”
可他嘴里说的话，又让崔姨娘顷刻冷了下来。
祁远章将菜碟子往边上推了推，复躺了归去，捡起一旁的书卷，再次哗啦啦翻阅起来，一边抛出了一句话：“母亲奖惩清楚，公允得很。小五能罚，四丫头天然也能罚。你若非说母亲对小五有所偏袒，那便让母亲也对四丫头动用家法便是。如此，皆是家法，便不失公允了吧？”
祁远章沉默不语，又抓起了一旁的筷子。
他低着头问道：“你是想让我免了茉姐儿罚跪一事？”
崔姨娘仓猝上前去在他身后搁了只软枕，笑着道：“瞧您说的，婢妾不对您故意，还能对谁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