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嘴惊奇地看他,这个向来不踏进厨房的人,竟然情愿学厨艺?脑门上又被小扣一下:“快吃吧,冷了会伤身。”
我还是可惜,刚要开口,一股熟谙的反胃又涌上喉咙。罗什看我干呕,忙拉着我坐下,为我悄悄抚背。我的怀胎反应激烈,这些天一向都吃不下,每天要呕吐好几次。加上头晕乏力,不能闻油烟和异味,人反而更瘦了。
“罗什筹建天梯山大梵刹,得众善男信女之力,初款已备,不日便可完工。如果建成,将一改凉州无正统梵刹之局面。罗什会勘定佛法经、律、论,以正中原大众对佛法之谬解。假以光阴,希翼这大梵刹可成为中原西垂之宗法本寺。”
“那,你记得先放水,不消太多。水开了以后再放进面条。不要煮太久,不然会烂。另有,面条在厨房柜子第一格抽屉里。一把面就充足。”我喊住翻开房门的他,再细细叮咛,“另有,盐放四分之一汤勺的量便能够。”
我们一边聊着家常,一边走进客堂。入坐后,再聊几句,杜进问到:“法师,你可知姚秦国主遣使来邀你去长安讲学?”
段业也听得我有身,蒲月末时来访。我向他刺探姚苌使臣请罗什讲经之事。段业奉告我们,吕光回绝了,来由是罗什性狡,恐他去长安会倒霉吕氏凉国。
“既然时候未到,便不是机遇。”他打断我,手掌覆在我小腹上,轻声说,“何况,你和孩子才是最首要的,不成有一点闪失。”
帮他褪去僧衣,接着说:“姚苌来请,倒给吕光提了醒,如果他再不扣住你,还会有更多君主但愿你为其所用。以是,用请的名义,大要恭敬,实在与囚禁有何两样?”
罗什浅笑:“杜将军,罗什并非无所事事。凉州虽是佛法之荒凉,但罗什无惧重新开端。”
他高兴地再次贴耳在我肚子上,喃喃细语:“孩儿,为父但愿你能少折磨你母亲,安然出世,安康发展。你若承诺,便动一下。”
他不肯让我多动,硬是将我按到床上。摇点头,眉头微皱,说道:“艾晴,我非是为此不悦。既然已知要用十六年哑忍等候,怎会为吕光困我之举再生焦炙?”
淡而有趣,除了白水煮,连葱花都没有。我再吃了一大口,抬眼看他,满足地感喟:“比我生日那天吃的面,还要好吃。”
六月中旬时,家中俄然来了一队人,好久未见的吕绍神情倨傲地宣布:凉王欲奉佛,须每日聆听佛法,请罗什法师带上统统家人马上回宫。
禁不住满心欢乐,细细看着他清俊的端倪,照现在画我心中孩子的模样:“我倒是但愿孩子像你。要有你一样的高智商,出挑的面貌,均匀的身材,仁慈纯粹的心灵,另有对抱负的坚固不拔……”
“罗什,宝宝方才动了,它踢我了。”我大呼。罗什进门,仓猝奔到我面前俯身贴在肚子上。
我放下针线簸箩,站起来驱逐。一个高大魁伟的男人跨进门,对着我抱拳作揖,我赶紧回礼。他身后跟着罗什,暖和地笑着,快走几步到我身边,扶我坐下。我一窘,现在才三个月不到,肚子都还是瘪瘪的,他就到处谨慎,把我当作熊猫一样重点庇护。
“这……”杜进刚要说话,却也不由叹口气,“唉,凉王不尊佛法,却扣住法师。法师展转有力,杜某于心不忍啊。”
“法师真是体贴,夫人有福啊。”杜进朝我挤挤眼,连鬓的虬髯跟着笑微微颤抖。
我好笑:“它才五个月不到,如何能够听懂你说的话。”
“罗什,为何要放过这个机遇?”杜进走后,我忍不住对他感喟。
我苦着脸,已经尽量放轻声音,还是被他发明。他就寝时真是太警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