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掌摊开，一小截铅笔躺在掌心。
他将衣袖撩上，手臂上绑着那块光鲜的艾德莱斯绸。他含泪浅笑着解下，帮我系在脖子上。我也将手腕上的玛瑙臂珠为他系归去。十指相握，我们相拥在一起。从现在起，我们便是伉俪了，一个承诺一世的称呼。
“我也一样……”
“这，这是……”
一只手掌覆在我手背上，另一只手拂去我脸上的碎发，迟缓而轻柔地说：“艾晴，人间男人对敬爱之人，最大的承诺便是结为伉俪。你把本身交给我，受尽委曲，你我也早有了伉俪之实。罗什一向但愿，能给你真正的名分……”
等我上完香，他俄然想到了甚么，低头问我：“那张有你父母的画呢？你说那叫照片。”
拜过佛祖，敬过父母，现在，轮我们本身了。我低头，将他和我的衣角打个结。他有些惊奇地看我的行动，我再次叩首三次，用我最虔诚的声音发誓：“佛陀，另有爸妈做证，我和罗什，今后结角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何如桥上等三年……。”
“这人间女子，罗什最熟谙的便是你，怎会看不出你的身形？”他奸刁一笑，又高低细心地看，“阿素耶末帝可比你高一些，也不如你窈窕。只是，你是如何被偷换的？”
他惊奇地看我：“艾晴，你晓得罗什对你的心，二十多年没有变过。能得你为妻，罗什感激佛祖都来不及，怎会悔怨？”
“你……你晓得我是谁了？”如许的语气，只要无人在场时他会对我说。手伸出，筹算把头上这碍事的布掀了。
“是弗沙提婆给我的。”他笑着，眼秘闻着看不到头的幸运，“还记得么？他抢走了我本来要喝的第三碗酒。当时偷偷塞了这个给我。”
“本日委曲你了。”
我停停止，吸着鼻子，笑着看他：“但是罗什，我想为你改一改这诗：‘人间可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只要你敢娶我，我便敢跟和尚做伉俪。身后，我们一起下天国。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只如果跟你在一起，我都无惧！”
浅灰目光覆盖着我，为我抹去泪水：“只是委曲你了，我的妻……”
嗯？回身，透过红绸看他，整小我有种斑斓的昏黄感。心突突地跳，他是醉了么？还是，他对统统女人都那么和顺？
他哽咽着叫一声我的名字，双手抚着我的脸，将额头顶住我的额：“以是当拿到这截笔，罗什如雷轰顶，五味杂陈。罗什竟然娶的是你！那一刻，我竟是感激吕光的。他虽坏我修行，逼我破戒结婚，但是却因佛陀怜慈，让罗什真正与你连络，这是罗什心底从不敢坦言的最深巴望。以是，罗什不再痛恨他。”
转头看向佛陀，朗声道：“让佛祖为我们作证，罗什与艾晴，从本日起，便是伉俪，生同衾死同穴，不离不弃。”
他呆了一下，旋即哑然发笑：“如果对着本身不爱的女子，天然无欲。但是，现在罗什的妻是你，这滴蜜如此甜美醇美，罗什深陷此中，没法自拔，也不欲自拔。至于大象、五毒和老鼠，既然人间无人可免，罗什也是有七情六欲之人。逃不出这劫，入不得涅槃，但只要能得你这滴蜜糖，罗什也就无惧了。”
他俯身吻我。他嘴里另有酒味，我仿佛在饮着醇酒，一并醉倒在无边的幸运中。他的泪水粘上我的脸，与我的泪混在一起，咸咸地跟着吻流入心中。
“但是……”我嗫嚅着，“你不是说修行之乐胜于五欲之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