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不负如来不负卿(新版) > 第211章 命如蝼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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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摸出几个铜板,走到阿谁仍在抽泣的妇人身边,交给她。她昂首,脏得不成模样的脸上看不出肤色。她没有接铜板,俄然对着罗什跪下:“我不要钱。法师,求求你念佛保佑我儿子安然返来吧。”

我和罗什、严平、陆娉婷,另有罗什二十多个龟兹弟子,颠末鼓楼。吕纂卖力征兵,蒙逊裹着厚重的裘衣在帮他保持挨次。吕纂看到我们,偏过甚用心不睬。我内心来气,有甚么好对劲?吕光的儿子们,除了窝里斗骨肉相残,别的另有甚么本领?

“顺儿,娘不要你去当兵啊,你才十三岁。”一个妇人跌跌撞撞跑来,一把扯着孩子嚎啕大哭。

“法师,另有我,我是孤儿,您就帮我念一次吧。”

“法师,也帮我儿子念佛吧。”

罗什悲悯地点头:“如有善男人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稳定。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倒置,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

“军爷,先分个馒头吧。俺当兵,就是想给俺娘吃个馒头。”

那天夜晚,我久久未睡,一向站在窗口。听着内里簌簌的雪声,心中悲凄,更有不解:“佛家说,每小我都有各自的业力,有善业,有恶业。可如果真是善有恶报恶有恶报,莫非那些受灾之人宿世都是十恶不赦的么?这么多人莫非都是做了孽才受饥荒之苦么?”

人群里响起越来越多的哽咽声,罗什昂首环顾,数千衣衫褴褛的人,只为能得一顿饱饭,分开家人,去往那不知存亡的疆场。罗什眼底流出无尽哀痛,转头对弟子们叮咛几句。众弟子散开,走到步队中间,为求祈福的人念梵文安然咒。

吕光的平叛停顿得并不顺利,街头张贴出了征兵布告,男人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特地申明,参军者可得温饱。就这几个字,让流民中凡是另有点力量的男人,都报名插手,挤满了鼓楼一带。

雪片又开端飘落,簌簌的落雪声,喃喃的念诵声,抬高的抽泣声,一张又一张盖了红指模的纸,敏捷垒满了征兵台。

一个变声期的粗哑嗓子引发我们重视。才半大的孩子,看发育最多十三四岁,流着鼻涕,脸颊上冻得发紫。脚上一双烂鞋,脚指头露在内里,黑呼呼一团。

“法师……”

“军爷,我有十五了,我娘舍不得才这么说的。”小孩看到军官皱眉,赶紧奉迎地说。来了几个兵士,把他娘的手拉开,带着小孩往前面的营帐走。

“罗嗦,你到底投不投?下一个!”

一张张凄苦的脸上暴露了久违的笑容,人群中绝大部分人都跪倒合掌,闭眼虔诚地接管佛祖的赐福。吕纂满脸不欢畅,想上前怒斥,却被蒙逊拦住。蒙逊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竟然让吕纂撤销了主张,在旁冷脸哼气看着我们。

饥民们皆学着罗什,双手合十,虔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一旦上了疆场,这里大部分人将不再有返来的机遇。罗什是但愿他们临终之时念诵阿弥陀佛的佛号,获得阿弥陀佛的接引,去往西方极乐天下。

罗什动容,虚扶一下,我从速拉她起来。

罗什抬大声音,向那些列队上疆场的饥民朗声宣言:“诸位,全本佛经毕竟难以记全,诸位若遇艰巨困苦时,可诵持阿弥陀佛之佛号,念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是梵语皈依、礼敬之意,念此可得身心安好,往生极乐。”

罗什则喃喃念起了他翻译的《佛说阿弥陀经》:“尔时佛告长老舍利弗: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天下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舍利弗。彼土何故名为极乐?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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