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不负如来不负卿（新版） > 第70章 母亲离世(1)
“艾晴！”他重重地打断我，颤抖着嘴角，痛苦地捧着头：“别说了……”
他眼睛有些躲闪：“我……深夜一小我出寺，是在无人的街上被抓的。”
他将头偏过，不让我看到他的脸。火光下他的肩起伏着，能听到他短促的呼吸声。我站起，转到他劈面，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和顺地拥进怀里。他浑身僵住，虽没立时推开我，却仿佛愣住了呼吸，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他温润地笑了：“这里很少有人来，我们能够待到天明。”
“艾晴！”他再低低唤我。肩上有些温热的湿，冷却后又被新的温湿染上。他终究，能像正凡人一样，哭了。
“爱？”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量，沉得让他念出颤声：“佛陀说，统统皆空，诸行无常，诸法无我，诸漏皆苦。他还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此中，以爱分袂最苦。修行之人便是要阔别这些痛苦的本源，修行的停滞，怎能够有爱？”
“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一小我只要真正哭过，体味过爱分袂的苦，才气贯穿佛陀的教诲。”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究都停歇了下来。我从未这么哭过，仿佛落空了统统力量，靠着他，才不至于瘫倒。他也停止了抽泣，却还是搂着我，从他身上传来的暖和，熨烫着我的心。我竟如此迷恋这个度量，乃至于不敢说一句话，恐怕说出甚么就会突破这氛围。这个轻柔的拥抱，像梦幻普通不实在。或许，真的是我做了个太美太美的梦……
他的胸口仓猝起伏，傻子都能听出他的言不由衷。
我看着火苗垂垂旺起，架上木头：“你如何会被温宿国王绑架？雀离大寺有那么多和尚，他们是如何把你抓出来的？”
到底产生了甚么，让向来淡然如水的罗什有如此哀痛的神情？谨慎问他，他盯着火苗，出了半天神：“我母亲……”他咬着薄薄的唇，似要咬出血来，颤抖着声音悄悄说：“师尊本日奉告我，我母亲在天竺，三个月前……三个月前……已证得修行之果，跳出循环，永登极乐了……”
我先是不解，顿时想到了，“呀”了一声：“你母亲她，在天竺过世了？”
他哭了好久，仿佛这平生从未哭过，现在，要将积储平生的泪一并倾倒洁净。我陪着他一起哭，我们就如许相拥着，直到哭尽了统统力量，直到……天荒地老……
一只太阳能电筒搁在残破的佛像手臂上，罗什繁忙地生火，对着烟吹，却被熏到了，狼狈地狠恶咳嗽。我抱着一堆柴火走进，上前接过罗什的火折子：“还是我来吧。你从小养尊处优，哪懂这些。”
这是第三次来了。来时每次都很狼狈，却因为有他，成了心底深处最温馨的场合。
“哭吧，你是人，不是神。为亲人难过没甚么不该该。”
他窘困地想要推开我：“艾晴，你……你别……”
“不！”他蓦地抬大声音，语速短促：“我不难过。母亲进登三果，她离家所求的涅槃摆脱，终究得现。她进入西方极乐天下，今后再无烦恼，我何来难过，何必难过！”
“佛法讲统统皆苦，苦的本源是爱。如果灭尽爱欲，就能证得涅槃，今后离开六道循环，进入永久极乐天下。实在佛陀本身，莫非就未曾有爱欲么？他有妻有子，他也有牵挂吧？佛陀削发的启事，便是因他看到深爱的老婆与儿子不能免于灭亡。佛陀提出灭爱欲，恰是因为受过爱欲之苦。但是，为甚么必然要——”
罗什没有说话，渐起的火光照亮他的侧脸，竟是一脸哀恸。沉默半晌方才颤抖着声音说出：“我……心中积郁难忍，到处乱走……本来，想去别院找你，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