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丁一夹动羊毫如蜻蜓点水般蘸了几滴墨汁,随即又抬头深思半晌方哈腰挥豪,轻溜光滑的划过一道道美好绝伦的弧线,手臂没有挪动一分一毫的位置,而手腕却快如旋翼的缓慢飘零,连续串的羊毫残影逗留在宣纸正上方,只从这些影子中都能感遭到此画必不普通。
“两年来,没再碰到过独孤城的人,证明他已经认定我们死了。面前的黑衣人定是别人所派,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可惜本日三卦已完,只要再等明日卜卦问解了!”丁一神采非常凝重,只是刹时又消逝踪。
丁一古井不波的面庞猛地一变,半秒后又迅规复原状,如有所思的抬脚下床,安闲地穿鞋走向一旁的案几,若其事的倒了杯茶悄悄呷上一口。
丁一手腕跟着思路悠悠的行动,让本来的画影变的更加清爽醉人。半晌,羊毫凝固在半空,丁一悄悄地‘谛视’宣纸,上面竟然洁白如雪,但是,晃忽间,一幅法用眼观视却能用心感到的极尽美好的竹影闪现在画中。
龙儿见丁一不紧不慢的品着茶,内心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再有多问。“真是好茶!”丁一悄悄叹道。半晌后,丁一神情一紧,袖口轻抖,叮当一声,六枚铜钱随之滑入掌心,五指似绕指柔般的回旋,四周气机悠然陡转,微小不成见的卦息如水波般缓缓涌动,按着天阳地阴的奥妙轨迹聚合,归入到指缝间。卦象开端演。
“嗯!我明日去唐府时,趁便去刺探动静!”龙儿话毕,便动手措置尸身。是时,卦上仙房内,他正坐于案几前,静思本日所见奇卦,俄然背生警兆,身形闪电今后撤去,双手随之上翻,元气由丹田浮动上涌,转眼凝集放射出四根光柱,厉声暴喝:“你是甚么人,为何要偷袭我?”
此时,细心瞧向羊毫,只见一股玄异的气味沿着指缝归入呼之欲滴的墨滴中,墨滴晶莹明灭又凝而不落。
“师父常言一卦一乾坤,这画如卦般只是千变万化,只是我以卦入画这么多年,却老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真不知何日方能冲破进境,解我出身之谜……唏……”画已燃到了绝顶,深思中的丁一手上垂垂传来一股火劲,眼看就到了指尖,羽士吃痛,连连甩手。这番高耸打乱了思路,只见那羽士喃道:“红颜似火乱我心,只是此火已非当年轻柔烛光,早已化作灰烬物是人非了。”
次日,龙儿外出刺探动静,未几时只见他神采仓促,一入房门便道:“少爷,出事了!”正在床间凝神打坐的丁一眉头一扬,龙儿接着说道:“沐风城出大事了,昨日前去东方海阁的诸如玄机道人、徐半仙、卦上仙等神卦名算个个奥秘死去,现在只剩下少主和妙算子二人!”
丁一把画卷成一轴,安步走向烛台,画边的圆圈渐渐点着,跟着火焰缓缓往前爬升,前边就化成一段段的纸灰。
丁一耳膜传来龙儿拔剑的声音,不惊不惧的昂首‘望’向黑影,点头叹道:“唉,龙纹剑又要饮血了!”
甚么人!龙儿轻喝一声,矮小的身材如猿猴攀树般飞起,度快如鬼怪,身后刹时闪起连串残影,目光如炬地紧追回旋在屋中的黑影。
茶水就快达到茶杯边沿时,他像能瞥见似的放下茶壶,同时神采淡然的悄悄泯上一口,又嗒地放下茶杯,津津有味的品完茶后,起家拄起枯木拐杖走向了书房,站到边,双眼紧闭的面孔正对着沙沙的翠竹,神情如有思的回想着某种情境。
“唉,风来竹自啸,心孤可舒。谁解此中由,唯有画中竹!”丁一冷静叹道,回身靠向檀木书桌,把枯木拐杖依到桌缘,顺手拉过一张质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皇贡宣纸,纯熟的摊向两边,抓起方石压住边角,渐渐悠悠地挽起袖口,手伸向边上的鹤纹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