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阁老累了一天,就不想说闲事。还是同昨日一样,叫了满桌好吃的,看着两个孩子吃东西。庭玬比来长大了些,没有之前那么二了,但庭芳晓得叶阁老就是想享用投喂的兴趣,用心招他,没几筷子,兄妹两个就开抢。
庭芳操琴之人,筷子非常矫捷。庭玬气结,扔了筷子就用勺子舀。庭芳偏拿筷子去夹他勺子里的菜,几个回合,竟是没吃几口。庭玬怒了:“四!妹!妹!”
叶阁老揉了半天下巴,感觉不疼了,才笑呵呵的对老太太道:“你看他们多敬爱啊。等中秋节,请个杂耍班子,叫他们跟着一起耍更好玩。”
房阁老久闻康先生大名,终究展露笑容:“如此,我便放心了。”
叶阁老立即懂了房阁老的言外之意,天下英才聚京都,京畿地区的测验又更加轻易,以是高官权贵之子孙,机遇大的不是一点半点。房家和叶家近似,宅子都是圣上赏的。去官后,除非是圣上特许,不然要搬出去住。都城不易居,加上叶落归根人老回籍的民风,必然要往客籍迁。房阁老是江南人,江南考场自古以来就厮杀惨烈。说没有先生是假,测验难度太大是真。可把孩子弄成都城户口轻易,每年来回的孺子试岂能轻巧?只得把孩子留京,又怕他们学坏,便想着托孤了。叶阁老忙道:“此事轻易,我家有个家学,只别嫌那帮混小子调皮,上学的处所尽有。你若回籍,干脆叫孩子拜了康先生为师,就同康先生住着,怕他不成才?”
庭玬迷惑的问:“老太爷不能喝酒吗?”
叶阁老也跟着笑:“两位公子一起?”
庭芳和庭玬又合股做了好事,把方才抢菜的仇恨一笔取消,对着挤眉弄眼,齐齐大笑。
事情过了那么久,老太太早沉着下来了。到底都是叶家人,她并不想把三房全摁死。内心默念了三遍多子多福,才展开眼道:“中秋节,邀上亲戚们一起喝酒吧。”
庭玬缓过气来,从速跑到叶阁老的另一边撒娇:“四mm抢我的火腿!”
叶阁老的皱纹刹时伸展开来,答了一声:“好!”
叶阁老哭笑不得:“梅子酒,甜滋滋的,你尝尝?”
又续上一杯,正要拿着往嘴里送,就被庭芳劈手夺了,满脸严厉的道:“不准贪酒!”
叶阁老还没过瘾,怎肯干休?笑着另拿了个杯子,一边倒酒一边笑:“我晓得了,你嘴馋,见不得我喝。你手上那杯就赏你了。”话音未落,胡子已被庭芳揪住:“坏爷爷,不准喝酒!”
叶阁老忙丢开酒壶,哎哟哎哟的叫喊:“你个臭丫头,学谁不好,尽学你奶奶!快罢休快罢休,胡子全掉了。”
都是阁老,相互家中环境内心都有个数。房知远平平,连童生都还没中,科举之路只怕艰险,叫他也欠着情面住叶家,还不如省着情面砸在房知德头上。不幸天下父母心呐!
老太太白了丈夫一眼:“晓得了,不会把你的孙子们关到中秋的。”说着撇嘴,“叫他们长个记性,凡是别跟他们太太学,丁点的事儿都沉不住气。我虽没见他们,也放了耳朵在西次院。姨太太带着孩子们倒好,可惜了了的,早晓得说甚么也把姨太太抢来做儿媳了。”
叶阁老猛的醒过神,抓着房阁老的手,几近落泪:“悔不该昔日负气,未曾与你好好说话!”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要真翻了船,落井下石的不知凡几,能给他留条后路的,便是大恩。他们家四周买小宅子藏金饰为了甚么?不就是为了有个万一,子孙另有翻身的本钱么?
庭芳笑嘻嘻的道:“三哥你筷子拿的太差劲了,得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