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瑶接到动静,倒是一脸惭愧,与庭芳道:“我原想着才过了年,别的衣裳一定有,大红衣裳必有的,谁料她衣裳破了。我却又不好送她衣裳。不然倒像打三婶的脸了。”
庭苗扑哧一声笑了:“罢罢,我也不难堪你,也不难堪姐姐。她统共也没几个像样的。既是借,干脆风雅的问大姐姐借。我是mm,她是姐姐,姐妹们合作原是该的。”转了几个弯儿,庭苗也想通了,统共一家几个院子,下人们甚么话不传?便是本日瞒着,最多后日都晓得了,何必弄的三房没脸她吃挂落。原庭松想的体例不是不可,再没想到庭芜那么难缠,心中大恨——你不也一样是庶出!姨娘有钱了不起啊?我们走着瞧!
陈氏被周姨娘恶心到了,即便大老爷没走,她还是感觉不舒畅。周姨娘敢来上房截人已是非常没端方了,大老爷不去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算不得甚么。想到此处心又冷了,懒怠说话,闭眼歪着养神。大老爷见陈氏的模样,顿时明白了甚么,内心对周姨娘好一顿抱怨。自家也迷惑是不是常日宠的过分,导致一点分寸都没有了?然孙姨娘……说她木头都算汲引,成日里鸡毛蒜皮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晓得她算计。年青的时候不显,年纪大了更加嘴碎,他有病才去孙姨娘处。不能闹病着的陈氏,只好叮咛红梅:“你们细心折侍太太,我去书房歇着吧。”
庭苗一凛,咬着嘴唇把眼泪憋归去:“四哥哥……”
此话明着骂庭芳舅家穷,却直直扫到庭苗脸上。庭苗舅家不但穷,还是奴籍呢。偏是家生子,逮着空儿就朝庭苗哭。庭芳舅家再不好,说着亦是良家子,名声上好听百倍。何况是庭苗有求于庭芜,却收到如此刻薄的一番话,眼泪顿时又来了:“四哥哥……她们,她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庭芜年底打了一对漏雕虫草的金铃铛,秦氏瞧着都雅也给庭琇打了一对年年有鱼的。铃铛乃平常动用之物,不甚富丽,想来明日庭琇并不会带,必能借出来。只需得跟庭芜打个号召。庭松想的挺好,都是庶出,相互谅解谅解。反正她们两个最小,装潢上不必过分富丽,一对金铃铛也使得。便令人去同庭芜说。哪知庭芜比来正不安闲,要比不过庭瑶她认,要她叫庭芳压了一头却千万不可。听庭苗约她只带一对金铃铛,怒道:“我又不是那败落户儿,大喜的好日子做那穷酸样儿!我又没有要布施的亲戚,当我带不起不成?”
庭松翻个白眼:“是借又不是要,我实话与你说,明日我们不管谁丢脸,老太太都是要恼全部三房的。你尽管去寻五姐,她是明白人。”说毕又叮嘱一句,“可别说你没有,只说你问了旁人,唔……就说想同七mm带一样的,你本年却没打那一款,问姐姐借,晓得不?”
“你可如何借?”
庭苗差点又哭出声来,硬忍着道:“我不敢。”
庭瑶哭笑不得:“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能吃。”说完抬高声音道,“我不信五mm连一件多的衣裳都没有,三婶可真是!”太不会做人了!一样是没娘的庶女,看她娘把庭芳养的!反正都是公中赡养,不过关照一二。比方此事,便是吝啬,借与庭苗穿上一日又如何了?做娘的连闺女没了大衣裳都不晓得,便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三叔胡涂,三婶也好不到那里去,无怪三叔嫌弃她小家子气。
庭瑶忙叮咛茉莉:“你明日别的不消干,就记取此事。”
打脸的事庭瑶做不得,有人做得。老太太最细心不过的人,闻的庭苗告病,略一深思就晓得了七八分。再令人探听探听,来龙去脉便一清二楚。就如庭瑶所料,老太太顿时不欢畅了,你就是慢待庶出也别带到脸上!嫡庶有别,却不是嫡出为宝庶出为草!叫杜妈妈寻了件庭瑶小时候穿过的衣裳,细心烫平整了送到三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