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只笑笑没说话。
福王低声道:“我爹疯了。方才,我是不想听秦王说的那些话,不是听不懂……圣上应当保存你的品级。你有军功,便是要出门,顺手赏个勋爵不成以么?本来你该是世子的。再吝啬,不世袭罔替罢了。七品在外头走动就难,现在你一个白板儿,驿站都住不出来。不是我不孝,就是……”大事不管,整天捡着鸡毛蒜皮的事儿恶心人,天下早该易主了好么!福王俄然发作,“天下事他的天下,臣子是他的臣子,他糟蹋起来就不心疼吗?”我是你的儿子,你如许欺负我的人,就一点不怕我难过吗?
倒是邱家式微。本就不如定国公府,前番括隐,被人阴了一把,只好精简财务,仆人就不如定国公多。人家两个打一个,成国公府吃了大亏。成国公被打的半死,立即就哭着上书请圣上评理。
徐景昌忍不住劝了一句:“殿下,好歹上点心。现在不是由着性子来的时候。”
叶阁老正抓小辫子,还没集齐黑料,定国公就奉上门来。转眼间,圣上的案头就被弹劾定国公的折子埋了。叶家不消脱手,自有苦主成国公在京中哀哀欲绝。圣上正心烦,不肯管此事,便交给了太子。给了太子,跟给叶阁老有甚么辨别?叶阁老直接一记狠的,你不是喜好废来废去么?朝廷收回定国公册封如何?
秦王笑道:“你还是叫我姐夫吧,不然都不知你叫哪个殿下。”
徐景昌一向沉默。福王发完脾气,沉着下来,冲徐景昌挥挥手:“走吧,今晚睡一觉,明儿解缆。”
徐景昌已好些年没见到秦王,感觉有些陌生。秦王天然难见,他本日就是特地来堵徐景昌的。太子得知圣上的谨慎眼发作,立即打发他出门。眼看要秋收,括隐却未完,当务之急是稳住叶阁老,省的他悲观怠工。略微漏了点儿,岌岌可危的赋税就更加没了希冀。太子一边愁括隐与赋税,另一头蒙前人再次犯边,粮草都不知从哪处集结,京郊几处报了流民,兵部尚书又因贪污查办,连累出一大串。恰是焦头烂额,实在没力量揭示储君之仁善,只得把任务交给了宗子。
“不,你们想多了。”川连笑容浑厚,话语却似天国中传出,“我家阁老说了,没甚么,他就替孙半子出个气。”说完,走了。
福王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承担:“他给的金子。”
秦王比徐景昌大点儿,小时候在坤宁宫一处玩过来着。二人见面,连同福王,先叙幼年趣事,而后话锋一转:“妹夫此去江南,路途多险,谨慎为上。”
敢作敢当,就是叶家人的性子。你们悔怨去吧!
徐景昌安抚道:“或许真是灾荒。本年气候不大对。”
未及见礼,就被秦王扶起:“妹夫客气。你我连襟,何必生分?”
徐景昌恭敬的道:“谢殿下体贴。”
秦王又笑道:“四mm,还不到十二吧?”
定国公当年因要纳个青楼女为妾,硬生生被邱夫人阻了。现在徐景昌要娶个不洁净的女人进门,定国公又何如不得,恼的把邱夫人的名字从族谱删了,并把牌位丢回邱家。以示休妻!
秦王住在东宫,不幸亏宫外呆太久。示好结束,仓促归去了。徐景昌问福王:“秦王殿下如何想起我来了?”
老于宦海之人,飚必定不是恶妻骂街。只消叮咛一声,汇集定国公违法之证据,便是没有也能造出来。内阁首辅用心想整一个没实权的国公,“莫须有”就能制之于死地。恰逢此时,徐景昌辞呈得圣上唆使,单单一个“可”字,毫无挽留。叶阁老出离气愤了,他晓得圣上在恼他们家“不识好歹”,我呸!真特么觉得披上黄袍,就能玩弄天下之人?若不是叶家实在后继无人,叶阁老当下就想造反,的确欺人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