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见秦氏被撇开了去,晓得本身落不着好,扯着嗓子要说话,何如被帕子堵的严严实实,只要喉咙里收回呜呜呜的声音。老太太只瞧了她一眼,便知郑妈妈想胡乱攀咬。虽大不满秦氏,然端的休了她又要操心一回庶子的婚事,两相衡量,还是放过了秦氏,只不想让她好过。便问秦氏:“郑婆子是吧?是你的陪房?”
老太太怎会跟主子计算,火气直冲着秦氏而去,嘲笑道:“这是当我死了呢,好贤惠的三太太,连大伯子家的事都操心上了。我如何不晓得你替我们家大老爷换太太了?”
秦氏倒好,蹦出来作死!老太太想着同她不靠近的三老爷,又想起庭树的熊样,气不打一处来,终是恶狠狠的骂道:“小妇养的!端的上不得台面!”
那李姨娘见状心中不忍,她无儿无女无牵无挂,与刘姨娘相依为命很多年,豪情是极深厚的。见刘姨娘唬的不敢说话,想是不便说,硬着头皮道:“奴托大说句话,主子当着主子一套、背着主子一套,三太太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老太太一时还没反应:“哪个舅母?”
此话说的极暴虐,秦氏跪在地上半句话都不敢说,身如抖糠。
秦氏的眼泪唰就下来了,老太太指着和尚骂秃驴,她今后再没脸见人了。刘姨娘也羞的满脸通红。水仙和百合委曲的直咬嘴唇,她家女人又没做错,老太太一句把她们女人也扫到了。若庭芳在此,必然感觉她家丫头想多了。她只是小妇生的,又不是小妇养的,妥妥的大妇亲教养大的,如何是骂她呢?必须不是骂她呀。
郑妈妈被四个丫头连拖带拽的往老太太院里去,心底已是阵阵发虚。挤兑个庶出的女人不闹出来还好,闹出来必然吃挂落。当时一时嘴快,现想来庭芳虽是庶出,却与庭苗分歧。三老爷乃庶出,庭苗与老太太并无血缘,庭芳但是老太太的亲孙女。不想还好,一想内心更慌了。被打板子事小,只怕太太恼她丢脸,自家再落不得好。
茉莉道:“回老太太话,奴婢不敢说。”
秦氏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常言道打狗看仆人,庭瑶的确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才背后里笑话陈氏,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
“好!好!好!”老太太连续说了三个好字,“现在我年纪大了,更加管不住家里的牛鬼蛇神了!”
庭树抛开称呼:“还请奉告我一声儿,所为何事?”
可惜脸皮厚如庭芳的人间少见,越氏看秦氏都要崩溃的模样,不好不顾弟妇的面子,强笑道:“老太太胡涂了,怎底舍得骂起自家孙子来。依我说都是刁奴调拨的,且措置了这帮子背主的主子,叫大伙儿好好瞧瞧了局,还敢不敢欺瞒主子!”又劝秦氏,“弟妹也是,不是做嫂嫂的说你,刁奴总不是只刁一日两日,你忒心软了些,便是抹不开脸,回了老太太措置了,再没本日的官司。到底是你主子犯事儿,你还是亲去大嫂那边陪个不是才对。”三言两句,便把秦氏定性为被刁奴欺负的心慈手软面皮薄好人儿。
越氏从速站起来劝道:“不过是个主子,老太太很不必与她计算。”
“郑婆子叫四女人去见舅母。”
越氏暗自翻个白眼,她家三弟妹可真够沉不住气的。主子进门你倒先站起来,出息呢?
秦氏差点背过气去!老太太却被气乐了,她若不下死手,这头卖了,那头悄悄赎返来放了良亦是前程。如此闹将开来,把与秦氏的情分都闹没了,秦氏再傻的保她,她也不怕费事再替儿子娶回媳妇。杜妈妈多么机警之人,不消老太太使眼色,早带着几个婆子扑上去又把郑妈妈绑健壮了。秦氏以膝行步,扑倒在老太太脚下,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