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光点头应允,为这帮村民让出一条道,却俄然心头一动,已近中午,村落却并无半分炊火之气,若真故意相迎,以后如何能够不留世人在村庄用些炊食?想到此处,李含光忙喊了一声:“老丈且住!”
李含光心头一惊,手指拈印,一道无形樊篱以他为圆心分散开来,伞普通欲护住世人,可因慢了一瞬,血雨感染到很多弟子身上,弟子随即如被硫酸泼了普通,皮肉吱吱的冒烟,收回撕心裂肺的哀嚎,伸手抓向染了血的皮肤,却一抓就是连皮带肉秫秫的脱落,只暴露底下森森白骨。
“尸鬼血瘟!是天国道的余孽!”李含光和杜如诲齐齐骇然惊呼道。
声甫落,便见血雨俄然呆滞,混着一地尸肉、骨渣、脑浆倒飞上天,会聚成一团黑红的灾云,随后云像发了酵的面团普通缓慢扩大,遮天蔽日,伸展千米,阳光被隔断,黑云之下如暗夜再临,温度倏然降落,阴风呼号四起。
饿鬼道之人身为人身,却行妖法,与那嗜血的妖族普通,靠着食人血肉修行。
翌日,上清派一行人等护送司马承祯棺木下了王屋山,上清派虽在洛阳有了基业,但根底仍然是在淮南道的茅山本宗,依循旧例,需将司马承祯尸体带回茅山安葬,李含光也将在那边正式接任掌教一职。
却听得桀桀一声不知从何方传来,“司马老贼的徒儿,倒另有几分见地!”
李含光与杜如诲领队,带着三五十个亲信弟子往南边进发,行了半日,途中颠末一处村庄,却见村中之人,已扶老携幼在村口等待,年长着皆露哀泣之色,几个稚龄孺子不知以是然,昂首猎奇的打量着上清派一行人,却也被家长强行按下了脑袋。
天国道操尸控鬼,拘人灵魂,落入他们手中,灭亡便是一种期望。
人间道善于勾引世人,玩弄民气,个个都是狡猾恶毒。
此老是邻近上清派的里长,李含光也见过几面,此时唏嘘道:“存亡枯荣乃是天道,师尊仙逝而去不过顺天之举,白叟家何必伤怀呢?”
老者道:“老朽亦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是死是活的也算看破了,不过老神仙的大恩存亡都不能忘,我们村里的人,哪个没沾过老神仙的恩德,还请李仙长让我们村里长幼给老神仙告个别。”
但是下一瞬,黑红血云再度往中间涌动将洞穴弥补,厉傀的身形也随之再度闪现,丑恶面上由带惊魂不决之色,道:“老夫倒是小瞧你了,几十年不见,当年司马承祯身边不成气候的年青人,竟然又有此等修为,若老夫只一人,怕今次还要吃了你的亏。”
厉傀怪笑道:“老夫说了,是来报恩的,司马承祯虽毁我肉躯,斩我双魂六魄,但老夫我仍存了一魂一魄,终究假死瞒过了他,脱身而出,以后反而因祸得福,借助接收别人灵魂,修成前所未有的万魂殃云。”厉傀说道此处,对劲的伸开双手,便见天上腥臭云层中涌动出无数狰狞痛苦的人形,收回凄厉哀呼,曲张着身子向前,似要摆脱万魂殃云桎梏,此中鲜明有几张扭曲悲嚎的面孔,鲜明是方才身故的上清派弟子!
天道断绝,六道今后再无人可统御,各自为战下,毕竟一一被灭,而天国道的狱主厉傀也在以后不久,丧命在司马承祯部下。
却见阵阵惨呼,被血雨感染的弟子们竟也随之身形爆裂,化作血雨分洒,短短半晌,竟有十数名弟子骸骨无存,李含光白净面庞因忿怒而涨红,厉声道:“究竟是天国道的哪位妖人作怪!还不现身!”
而天道,一脉单传,奥秘莫测,虽只要一人,倒是高高在上,统御六道。
在两都一带,上清派一贯广施恩泽,布施丹药,斩除妖魔,乃至修路造桥,兴建书院,使上清派一向名誉很高,司马承祯在村夫心中更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受尽世人膜拜,此时老者要求也不敷为奇。